便是这般,总是不断地在相聚又离别,有人来,便有人走,天下间哪有不散的宴席。
“出发吧。”
章衡想着南方挥动旗帜。
一个偌大的车队顿时辚辚而动。
反而是送行的人显得孤独起来,因为离去的人更多。
佟伯鼎留守京城,他得在京城继续掌握楼外楼,虽说肥皂的生意最终没有给楼外楼,但楼外楼的发展并不错,鸡蛋灌饼铺遍了整个汴京城。
在章衡的指点下,许多小酒铺、小茶铺遍布整个汴京城,甚至进京的官道上也有了楼外楼的小酒铺小茶铺当道。
这些店铺看着小,但盈利能力却是不差,不仅能够养活店铺里的人,每月还能够上缴一些钱,积少成多,竟也是红红火火。
关键是,依托这些小茶铺小酒铺,一个围绕着汴京城建立起来的情报系统也渐渐成型了。
这活范无忌干不了,所以由他带着人保护着章衡南下,由佟伯鼎掌握汴京的楼外楼。
范无忌带着的一百多人,却是在楼外楼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一个个武力值惊人,据说有一些还是从禁军中出来的。
陆尹宁带着的人也不少,范无忌带的是保护他们的武人,陆尹宁则是带着一帮要去泉州开疆拓土的精英。
泉州有飞燕香皂工坊,但这些人却不是去搞这个的,此是后事,暂且不提。
总而言之,这行人大约有将近二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南下。
章衡不愿在陆路上耽搁太多的时间,从开封出来,便径直向东,来到海州,乘坐海船南下。
来接他的是张麻子。
张麻子见到章衡便是大喜:“章三元……啊,不,现在该称您章太守,小人可是等您许久了。”
章衡笑道:“在京耽搁了一些时日,倒是让你久等了。”
张麻子连连摆手道:“等多久都是无所谓的,不过这时日已经到了夏季,咱们只能尽量沿着海岸线南下,不然遇上风暴,却是有些危险的。”
陆尹宁顿时有些担忧道:“我听说海上风暴极为惊人,要不,咱们还是从陆路上走吧。”
章衡笑道:“陆娘子说的是,不过我就不想折腾了,我还是乘着船南下吧,你们有谁坐不得船,或者说觉得危险的,可以跟着陆娘子从陆路走。”
这行人以章衡为首,就算是有人心里担忧的,也只能跟着章衡乘船南下了。
张麻子笑道:“各位放宽心,沿着海岸线走,就算是有风暴,咱们也可以随时上陆地的,不怕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算是放心下来。
好在一路上十分的顺利,虽然中间有起风,但风力并不大,就是容易让人晕船,范无忌便在船上吐得人都脱形了,章衡劝道:“要不你便从陆上走吧,反正海上有张麻子他们保护,我在泉州等你就是。”
范无忌却是不肯:“伯鼎说了,此次我需得寸步不离你左右,若是你出了半点意外,他都要扒我的皮!”
章衡笑道:“你原本不是云中楼的楼主么,佟伯鼎是你的手下吧,怎么现在你反而怕他呢?”
范无忌连连摆手道:“那只是外人看到的,其实就算是云中楼的时候,我也是听他的,我脑子不行,没有他,云中楼早就没有了。”
章衡闻言笑了笑。
傻人有傻福吧。
因为是沿着海岸线南下,所以花得时间长了点,花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海船才抵达泉州。
海船缓缓靠近泉州港,泉州港十分的繁忙,但奇怪的是,每次有船只靠近,都会将所有的旗帜升起,然后有专人摇旗。
章衡有些好奇问张麻子:“这是作甚?”
张麻子笑着指了指他们船上悬挂的官旗道:“我去接你,所有的泉州海商都知道,他们在向您致敬呢,您看,他们都在港口等您呢!”
泉州港口旗帜如云,人群摩肩接踵,俱都引着脖子眺望。
载着章衡的大船缓缓靠港,随着船板落下,章衡出现在船头的时候,鞭炮勐然响起,锣鼓喧天,旗帜飞扬。
高易简作为一路转运使,亲自来到了码头,高声宣布:“福建欢迎章太守!”
福建人是懂感恩的。
第一次被贬谪的人心中充满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