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尹宁请赐恩于章衡,赵祯从善如流,甚至不惜作弊将状元给到了章衡,但此时的章衡却是完全不知道。
他大约也没有意识到,当时他与内藏库的合作,虽然结果不是很好,但却在别的地方开花结果了,也算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了。
第二日便是发榜时日,章衡还是回了国子监旁边的家中,章术夫妇也早早过来一起候着,连同曾幼薇、曾孝宽也一起来了。
不仅如此,韩绛兄弟、吕公着、王珪等人也都来了,在这里等候消息是最快的,毕竟贡院就在国子监里。
而章衡这房子便在几百米处,说句不好听的,有人在国子监放个屁,这里都能够闻到味。
于是这里又成了诸多士子的集会场所。
章衡既然回来了,便意识到了有这个局面,于是赶早便让常礼那边派了人来,设置桌子凳子,各类瓜果干果,茶水清酒都是必须的。
常礼会来事,还派了厨师过来,又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炒起来奶酪干冰,供各位举人吃食。
这个事情不仅不要章衡出钱,常礼还得感激涕零。
因为今日齐聚这里的大部分人,大多都会是登科进士。
以后这些人,可将会是大宋朝廷的中层以上的官员,他常礼的樊楼,便是由这些人给撑起来的。
若是没有章衡,他常礼哪里有机会去结识这么多的进士?
这倒是令得韩绛等士子颇为安逸,喝着茶,吃着瓜果,饿了吃烧烤,阳春三月的阳光已经有了暖意,正好将他们身上的寒意给祛去。
他们聊着殿试的考试内容,又预测起来此次三甲都会是谁,有人说是杨寘,有人说是韩绛,有人说是王珪。
当然也有人说是章衡,毕竟章居正可是解元会元集于一身的男人,虽说三元及第太难,但解元会元都拿了,那么拿个状元,大家也是心服口服的。
忽闻一声锣响,大家伙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随即一个个又故意露出懒洋洋的姿态,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以免被人说是过于在乎功名云云。
但随着远处哄闹声响起,众人还是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个屁股底下长了刺一般,勉强还在聊着天,但章衡侧耳一听,聊的都是什么呀,都是毫无营养的嗯啊阿的,大约注意力全在外面吆喝声上。
“……开封府雍丘县李公解老爷高中二百三十二名!”
“……明州奉化张玉林老爷高中二百一十一名!”
“……鄞州句章县徐逸老爷高中一百九十九名!”
……
说实话,章衡内心也是紧张的,说不紧张的,那都是瞎扯澹。
中了进士便是官,官与民身份天差地别,社会阶层可是截然不同了,所谓平步青云,就没有比科举更直观的了。
还没有出生的汪洙所写的神童诗里有一句诗将其形容地淋漓尽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身份之差别实为云泥之别。
所以,面对如此造化,谁能够澹然处之?
而且这种紧张随着名次越来越高,就变得越来越深刻。
在院子里等候的士子时而有人欢呼起来,旁人也赶紧恭贺,因为已经是高中了。
到得后来,韩缜、吕公着等人也被人簇拥着恭贺起来,他们脸上有笑容,但不免有失落,因为他们是中了,但名次并没有到三甲。
到了后面前五名,汇报的速度便慢了。
曾孝宽也是一脸的紧张,他自己倒是中了一个挂车尾的进士,实际上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他对自己的水平是清楚的,若不是章衡带着,他大约可能一辈子也考不上,就如同他大哥曾孝宗一般。
不是说他们不聪明,主要是父亲过于卓越,以至于他们的生活环境过于优越,少了几分拼劲罢了。
而他在章衡的身边,却是被感染了,因而学习也变得认真,所以一次便考上了,若是按照原本的命运,他得靠着父亲曾公亮荫官才能够当官的。
他主要是为自己的妹夫章衡而感觉到紧张。
章衡是他的妹夫,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他的偶像,他希望章衡能够高中,最好是状元郎!
期望越高,便越是容易紧张,他一回头,却是看到曾幼薇一脸的澹定,他低声问道:“幼薇,怎么你一点也不紧张?”
曾幼薇笑道:“我需要紧张什么?”
曾孝宽道:“若是居正考不上呢,落榜了呢?”
曾幼薇笑道:“落榜便落榜了呗,下一届再考便是,而且,就算三郎哥哥一辈子考不上,有咱爹在呢,难道还能够当不上官,就算是不当官,也是一辈子吃穿不愁,有什么好担忧的。”
曾孝宽哭笑不得道:“你真是这么豁达,那你为什么非要在会试之前就把居正给拿下的?”
曾幼薇笑道:“我就怕他不是我的男人,但我的男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并不是我会关心的问题,我要的便是他这个人,与其他的无关。”
曾孝宽撇了撇嘴,好吧,大约自己这个妹子是真爱,若非如此,便不会想着控制居正兄的一切……唉,可怜的居正兄诶,你还不知道你要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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