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已经想通了一切的周拯皱起眉头。大案看朝廷,中案看影响,小案才看真相。这个案子,怎么看都不是小案。
周拯找到了真相。但是真相不等于“真相”。对外公布的“真相”该是什么样的,不是他一个区区七品通判说了算。
他看着下面站得端端正正的捕头,低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在我回来之前,案情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周拯捧起卷宗,出门直接右转,转向了同知李克行的官署。
通报以后,周拯抱着卷宗入内,先扫视了一遍屋内,并不说话。
李克行也是官场老人,自然知道这是要单独汇报的意思。他挥挥手,让一个正在汇报下一批为北庭人采买粮食的官员先离开。
“周拯,北庭人的案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大乾的习俗,名字并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不是非要喊什么来回避掉直呼其名。官场上,上官直接叫下官名字反而是一种亲近。若是叫周拯的字,反而有些生分。
李克行当然知道周拯这是来干嘛,显示着自己的亲切说。
周拯自己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双手将卷宗奉上,说:“案子没什么不对劲。答案也很容易猜到,只是这事涉及到北庭人,该怎么判,还请同知大人示下。”
李克行接过卷宗,随手翻开一页,瞥了一眼,又跳到最后,不着痕迹地将其合上:“你简单介绍一下吧。”
周拯立刻将自己查出来的,以及最后的推测说了出来。
他最后总结:“依大乾律,买凶杀人当斩,没有杀成,酌情轻判,或可减至二十大板。”
李克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倒是全在庭审官员的一念之间了。如今北庭人已经死了一个,想要再重处剩下两个,那位就不答应。”
他说“那位”的时候,眼神挑向方向,正是兴原府府尹官署的方向。
周拯恭声说:“下官也是想着,到时肯定北庭人也会来扯皮,搞得不好看。”
李克行将茶杯放下,凝思一阵,说:“这样,你去吓一吓那两个北庭人。最后拿将他们无罪释放来交易,让他们接受凶手马岩已经死掉的事实。”
“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周拯站起身来。只要有人拍了板,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