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安保持着跪姿不动,央求道:“罪奴的三个妹妹已经入妓营三日有余,罪奴担心……”
“派个人,骑马连夜过去。”李都尉这会儿好说话极了。
“如何安排?”属下请示。
“不敢劳烦都尉操心,她们三人能嫁个寻常人家已是好命。”隋文安忙说。
李都尉轻点了下手,说:“下去安排吧。”
“罪奴也告退。”隋文安提起隋良跟着下城楼。
李安站在城墙上,看两匹骏马相继奔出城门,对随从说:“往后他再求见派人拦下,不必再带到本官面前。”
“诺。”
……
黑夜降临,敦煌城内,一间酒肆里,一桌喝酒的男人醉醺醺地谈论着过夜的好去处,越谈越是兴起,结了账,五个男人勾肩搭背往城西去。
“听说这次来的新人里还有好几个大家小姐,咱们兄弟几个也去尝尝鲜。”
“哪里鲜?”
“哈哈哈——”
妓营里,女管事怕这几个醉汉把瘦伶伶的丫头子折腾坏了,推脱说:“军爷明夜再来,明天让丫头子拾掇拾掇,晚上好好伺候你们。”
“什么今夜明夜的……就、就今夜……”
醉汉声音大,隋玉她们躺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见管事拦不住人,沉重的脚步声过来了,她赶紧跑下去堵着门,急促地说:“快下来堵门,别让人进来了。”
隋慧跟隋灵光脚下地,两人吓白了脸,抖着身子死死靠在门上。
“开门。”门被拍响,屋外的醉汉靠在门上,痴痴地说:“小姐…快开门,哥哥让…让你快活……”
说着竟然上脚踹,隋玉急头白脸地喊其他人来堵门,“让人进来了你们也讨不了好。”
一个年轻的媳妇子跳下炕,手推门时感觉到隋灵吓得浑身发颤,想起这一路受的罪,以及接下来暗无天日的鬼日子,她突然恶向胆边生,猛地拽开隋灵,手去抽门栓。
“干什么?”隋玉踹她。
“哈哈哈,外面的人馋你们身子啊……”女人疯狂拽门,疯癫地笑:“我们替你们受这么多罪,也该你们替我们探探路了。”
隋灵吓疯了,她连滚带爬爬起来,被踹倒了她索性抱着女人的腿啃,脑袋被捶得嗡嗡响也不松口。
屋里又哭又骂,又喊又叫,屋外的管事见情况不对,忙喊了人拖走几个醉汉,让人拆了门进去,屋里八个人在地下扭打成一团,头发拽得扔了一地。
闹了半夜,等又躺在炕上的时候,腿被啃出血的女人骂隋玉是傻子,“我们都是受她们连累,你反过来帮罪魁祸首打我们这些受牵连的人?”要不是隋玉插手,她早把那两个瘟鸡推出去了。
“你也是恶人,别把自己说得太无辜。”隋玉气得胸口疼,说:“今晚门要是被你打开了……”
“不是今晚也是明晚。”
隋玉哑然,她捂住眼睛哭,她跟隋慧两姐妹是有指望,能多坚持一晚就多一分脱身的希望,而其他人……
“错的是律法跟隋九山,不是隋慧和隋灵,是律法判我们有罪。”她话里带着哭腔,说:“有罪的已经死了,我们没罪的是被律法拿来平民愤了。”
她说给其他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安慰自己哪怕是掺着私心,她也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