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城头。
一位身姿绰约的美妇穿一身素色衣袍,半身罩着黑纱,站在城门楼的一处角落,望着远处一排车驾,潸然泪下。
“贵妃娘娘。”身后有侍女小声道:“说好出宫半个时辰,得抓紧回去了。”
这美妇人转过脸,正是宫中的卢贵妃。
此前在卢家后院时,她还是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此时却憔悴消瘦,眼中满是黯然。
对于在后宫里的她来说,一夜之间仿佛天塌了。
在朝中引为支柱的父亲突然下了狱,在宫里备受期待的儿子突然失了宠,虽然牧北帝待她的态度没有变化,还对她多有安慰。
可是卢贵妃明确地知道,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在皇帝这里,她的情面已经用光了,以后不会再有夫妻情分,就只是皇帝与妃子。
牧北帝没有问她,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也替她做到了。
他没有杀卢远望。
卢国丈被罢官削爵、抄没家产、贬为庶人、子孙世代禁入科举,勒令三日之内回乡,终身不许再入神都。
以他犯下的事情来说,这般处罚已经可以说是大大从轻。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最轻是个斩首。
卢远望还可以带着亲族家眷,回返乡间,卢家在东洲也是大族,颇有一些田产。
“唉。”卢贵妃这样想着,叹了一口气。
至少活着,也还不错了。
她知道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六皇子继承大统。
他从来不贪财也不喜奢华,之所以利用工部疯狂敛财,就是为了帮六皇子运作国本,想用权力来换取更大的权力。
他已经站在了朝堂第一排,虽然是靠末尾的位置,可那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基本不可能再向前挪一两个顺次。
卢远望想要的是卢家整个飞升,成为与宋齐梁陈一样屹立不倒的千年世家!
这是一场豪赌,成功了卢家从此一步登天,失败了满盘皆输也要接受。
只恨天命如此吧,姜泷虽然优秀,可终究出生得晚了一些。若是现在来立太子,那支持自家儿子的人肯定占大多数。
谁让他当年还太小呢?
卢贵妃自己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希望父亲和儿子都平安也就够了。
或许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依然能在明面上维持原状,起码没有被牧北帝降罪。
虽然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可是想到他能在家里当一个悠闲的富家翁,贻享天年,倒也能够放心。
就这样吧。
待那一排车驾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卢贵妃也转过身,默默下了城楼。
……
梁岳随陈素来到梁府大宅,未及下马就已经有一批仆人迎了出来,替两人收好马匹,引入正门。
一进入梁府大院,扑面而来就是庄严厚重之气。
庭院屋舍尽皆乌青瓦顶,沿路绿木葱葱,一路上的家仆都列队而行,垂首低眉。阴影处杀机隐现,高墙背后不知藏了多少阵法与守卫。
这守备比起皇宫来恐怕也有一拼,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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