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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乌托邦竞赛 no.2我,大独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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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才够。

    然后,他们厌倦了。(曾经)全能的耶稣基督啊,他们厌倦了。一开始他们迷上了竞技,比如人类拿低强度激光武器穿高分子盔甲大战基因改造昆虫之类的。尽管最后我们不得不用中子弹轰炸西马德雷山脉以消灭那些辐射蜱虫,但我还是觉得,这已经算是足够太平的了。然后是那些艺术性谋杀。数不清的艺术性谋杀。我不得不将自己任命为新的警察部门的负责人,但那些受害者复活之后,他们甚至比凶手还热衷于评论整个事件。最后我只好把这种事合法化,不然还能怎样啊。

    事态愈演愈烈。他们划分成几个敌对派系,在大夏安的街头厮杀,仅仅是为了取乐。他们召集整支军队,带着轨道炮和化学武器发起战争,仅仅是因为他们可以这么做,而且到了最后他们总是会活过来。你知道完全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屏蔽激光制导弹幕是多难的事吗?到头来我怎么变成了自己国家里的国际维和机构?

    又过了几个世纪,就连这种事他们都厌倦了。然后某个人想到了将噩梦武器化的点子。此后的几十年里技术的发展转了个急弯,效果一个比一个强劲的兴奋剂被开发了出来,这样谁也不用再忍受入睡的恐惧了。那些年里我认真地考虑过建造一台反现实装置,当然这大多是超能咖啡因饮料(至少我的医生——“我”博士——是这么跟我说的)喝太多产生的一时冲动。最终我还是没有终结这个可悲的宇宙,因为——很遗憾,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办到的。

    他们还在继续。这群博学得不可思议的不朽者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后果。而我全程都保持住了理智。我运营监狱,我修整公园,我建造图书馆。我是这个装满发疯幼儿的托儿所里唯一的成年人。他们也不是普通的疯子,他们装备着概率性武器,聪明到足够说服自己抛弃良知,又被囚禁在这个美国本土上最小的宇宙如棺材般的四壁之内,每天只能面对彼此。每隔五年,他们就会通过心灵感应集会延长我的独裁者任期,将他们不断复生的丑恶城市托付给我。他们已经把我远远甩在身后,在我苦学如何构建复杂的地热电网系统的时候,他们掌握了远超于我的知识,我已经再也不可能智取他们,实现那个把他们全都杀光的梦想了。

    此时此刻,就在我写着这份遗嘱的时候,我同时还在引导着34-Q竞技场中的自动灭火系统(最终还是有人掌握了从两眼发射原子火焰的技能)的运作,清理着紫罗兰区某人将3,000多个渡渡鸟胚胎冲进马桶造成的严重下水道堵塞,与清扫机器人协会就今后八百年的劳动合同进行着磋商,挖掘着一处专门用于掩埋某种新化学元素(我作为科学部长还来不及给它命名)生产过程中产出的废料的垃圾填埋场,拯救着一只被困在地下四英里处的高树枝上的宠物猫。我的意识拓展到了早期的神秘主义者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我可以同时冲刷成片的猴笼里的猴子屎。

    但我也可以停手。我可以停止履行我那无数个维持这个日益疯狂的社会运转的职能,就这么简单。我每天每时每刻需要完成的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将不会再有人完成。社会将陷入停滞,他们难以言说的乐趣将第一次被这个恶毒宇宙中的残酷现实所打断。我可以这样做。我希望这样做。

    但是最终,我被自己的每一个分身同时产生的以下想法所阻止了:

    上帝啊,那么接下来他们会干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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