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陈氏知道。陈氏如此护短之人,怎能咽下这口气,女儿这么当众被喝退,而且当地的百姓也一定会说是郡守府的人理亏,那以后郡守衙门的脸面往哪里搁?不过她倒也不敢直接来找刘平的晦气,说到底,王爷毕竟是王爷,正牌的帝室,她不过是个贵戚而已。而那俩父女就没什么惹不起的了,说起来,一切也都是因为那个老头扯着不放而起。陈氏杀不了猴,便要杀鸡,因此当下拍桌子打凳,要把这两个贱民给抓回来,好好修理一番。次日一大早,陈氏也不通知辛博,凭着自己的威风,愣是把郡里的差役给差遣了出去,把那对父女给抓了回来。辛博从头到尾,根本就蒙在鼓里。
刘平当然也知道堂邑侯是谁,和刘嫖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既然誓言要辩出个道理来,便也管不了那么多,开口道:“辛大人。晚辈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辛博理亏,便说道:“小王爷请讲。”刘平缓缓道:“令夫人是什么背景,晚辈也不甚关心。只是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一郡的差役,别说郡守夫人不能调动,便是本地的藩王也无权差遣。你虽然不知情,但是这件事,若是有人传扬出去,到了朝廷那里,大人只怕要担不小的干系。而且,这种事情,有一就怕有二,若是下次令夫人仍是绕过大人,直接抓人,大人何以自处。再者,令千金,昨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纵容底下人鞭打无辜百姓,行径确实不光彩。不知道的,定要认为是大人在背后给她撑腰,这样岂不是有辱大人的清名?大人兢兢业业治理本郡,得来的赞誉恐怕瞬间就要被冲得一干二净。来年朝廷派人下来考察的时候,大人的官声可能好听得了?因此,晚辈认为,无论于公,于私,大人都应该注意这些。晚辈今早一时冲动,言语行为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刘平这番话,软硬皆有,辛博听起来倒不刺耳。而且刘平说的也都是道理,辛博当下脸微微一红,道:“小王爷说的是,下官受教。”
刘发在一旁说道:“平儿说的,和寡人想的也差不多。这件事情寡人也不会张扬出去,辛大人心里有数就行。寡人虽然不能干预政事,但毕竟也是一国的封主,想来给大人些建议还是可以的。”辛博道:“当然,当然。”刘发又道:“令夫人回护子女的心,寡人十分理解,天下父母概莫能外。但是回护也有个限度,似今日之事,令夫人似乎做得有些欠妥。令千金吗,辛大人若是想将来少受些儿女的气,现在便加紧管教一二,呵呵,寡人差点就受了这个苦啊。”辛博只有唯唯诺诺道:“是,下官谨记。”刘发道:“如此,大人就先请回吧,你政务繁忙,就不耽误你了。”辛博因此告退。
辛博走后,刘发叹道:“平儿,你时而老成,时而冲动,这可不是好事啊。以后凡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当忍则忍,当发则发。昨日之事,你当发而未发,今日之事,你又当忍而未忍。对朝廷官员口出威胁之词,擅用寡人印玺,冒用寡人名义。若不是这件事情是他们理亏,不敢闹大,辛博又岂能善罢甘休?他能做得一郡的长官,又娶得堂邑侯的妹子做夫人,自然不是易与之辈,你以后要小心些才是。”
刘平经过此事,也可说长进不少,刘发说的话,句句都到了他心里。他前世只是个思想单纯的大学生,社会也未能踏进半步,成天就是和一些没有什么恶意的教授学生厮混在一起,哪里用得上心计和计谋;今世虽然锐意进取,也才开窍一年左右,要学的东西实是不少。处高位,就要有处高位的心智才行,平民百姓的日子哪来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刘平目前所缺的还是城府。好在他学习得倒也不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