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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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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些微妙。

    有的眉梢微挑,看好戏状。

    有的掩唇窃喜,做偷笑状。

    还有人托着下巴,毫不掩饰的看向被长辈当众敲打的谢晚凝。

    当事人脊背挺直,站姿很稳,只有在她身边的陆子宴才能看见,她袖口的手已经在微微发抖。

    陆老夫人还在说着。

    “谢氏百年侯府,诗书传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不应当是个不懂规矩的,你无视陆府规矩,擅闯前院爷们儿办公之地,可知错?”

    谢晚凝面上血色尽失,唇颤了颤,没有说话。

    被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质问,已足够羞辱。

    没有人为她回护一句,一直声称视她如亲女的陆大夫人没有说话。

    同她冰释前嫌的陆夕瑶更是兴味盎然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刘曼柔用帕子掩了唇,假模假样笑了声,“祖母莫恼,许是姐姐太久没见郎君,一时按捺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你还为她说话,”陆老夫人淡淡道:“她比你先进府,如今培哥儿都快满周岁,她还未曾开过怀。”

    谢晚凝嫁进陆府近两年,还没有子嗣,陆家几位夫人早就颇有微词。

    这次抓了她的错处,便想打压一番。

    贵女出身又如何,无所出,对于妇人来说是绝大的罪过。

    可谢家门楣摆在那里,谢晚凝父兄在朝堂上颇有名望,谢家女的笑话,不是人人都敢瞧的。

    陆老夫人要当堂训媳,其他旁系夫人却不敢再瞧下去。

    纷纷开口告辞。

    谢晚凝顶着深秋的寒风在庭院中,立了两个时辰,服侍陆老夫人用过午膳后,方才回了韶光院。

    她当夜就发了热,迷迷糊糊烧了三天,始终不见好。

    陆子宴守在她的床边,灵魂状态下的他甚至不需要睡觉,一眼不眨的看着榻上的姑娘。

    府医来瞧过了,药服了一帖又一帖,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晨苏醒过来。

    醒来第一件事,就将腕间的玉镯摘了。

    她强撑着起床,亲笔写了封信,叫尔晴送去给谢衍誉。

    尔晴在旁边研墨,看见信中内容,眼泪夺眶而出。

    谢晚凝晾干笔墨,见她模样,淡淡一笑:“别哭,是我不孝,出嫁后还要叫家人为我操心。”

    “没有孩子也好,”她轻轻咳嗽几声,才继续道:“你想啊,我若有个女儿,也跟我一般为了个男人如此不争气,才真是要叫人操碎了心。”

    一旁的陆子宴双目猩红,死死盯着她手中书信上的‘和离’二字,似乎要泣血。

    可听见她的话,通红的眸子微微一颤。

    是啊,若他们有个女儿,出嫁后,也遭受这样的磋磨……

    陆子宴痛恨自己的无力,恨透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她也做过这样的梦对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所以,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她要跟这个世界的他和离,就算一切重新开始,也不会在重蹈覆辙。

    信被尔晴原封不动带了回来。

    谢衍誉在几日前被皇帝派去南城查案,走的匆忙,没有派人来武原侯府告知妹妹,或许要年前才能回来。

    谢晚凝接过信,放在烛火下烧了,没有再手书一封给爹娘。

    比起年岁见长的爹娘,她更愿意先问过兄长再说。

    她的阿兄比她沉稳懂事,爱她护她,会为她想法子的。

    现在已是深秋,离过年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两年都熬过来了,哪里还差这几日功夫。

    她想,等阿兄回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她病了。

    不过一场普通的风寒,愣是好不全乎,提不起精神,日日缠绵病榻,咳嗽声不停。

    府医瞧了好几次,调养身体的药喝下去,精神头好了几日,停药后又复发。

    避着尔晴还悄悄咳过几回血,吓的一旁的陆子宴险些魂飞魄散。

    可他无力阻止什么。

    画面一闪,到了刘曼柔长子满周岁这日。

    尔晴忧心主子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趁着前院人多热闹,悄悄去外面请了大夫入府诊脉。

    ‘郁结入腑,神伤不寿’的断词一出,绝望的又何止是尔晴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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