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沉默片刻,谢玄衣遗憾地开口:“生老病死,乃是天地铁律。以我目前的境界,修为,实在想不到救他的办法。”
这句话。
宛如天雷。
褚果呆呆坐在床榻前,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走了。
“不过……”
谢玄衣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或许我可以试一试,让他好受一些。”
“试一试……”
“试一试……”
褚果轻声喃喃,整个人仿佛只剩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就这么呆滞了片刻之后。
少年郎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精芒。
他转过身子,毫无预兆地跪在了谢玄衣身前,对着轮椅开始磕头。
“哐!”
只一下,谢玄衣便以元气架住了这个少年郎。
他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我后悔了……”
少年郎仰起头,鲜血从额首流淌而出。
虽然刚刚只来得及磕了一下,却用力极重,鲜血很快覆了满面。
褚果声音沙哑,宛如泣血:“如果我早些时候遇到你就好了,我想学剑,我再也不想看到平芝城的事情发生第二遍了……求求你,谢先生,你救救老郑,求求你救救他,之后你要我去哪里都可以!我再也不去平芝城,也不去乾州了,我跟你去褚国!”
“……”
谢玄衣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
他缓缓伸出手掌,替少年郎擦去额首流淌而出的鲜血。
“从今往后,不要跪。”
谢玄衣轻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该让你跪。”
“只要你能救救老郑,我情愿下跪……”
褚果惨笑着,浑然不在乎谢玄衣的说辞。
尊严?
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重要。
谢玄衣只能叹息一声,“我会尽力的。”
说罢,一缕温暖的柔光,注入少年额心位置。
“……这?”
褚果再次怔住。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之道则”的力量。
少年郎下意识伸出手掌,擦拭面颊,看似流了满面的鲜血,此刻轻轻松松便抹去了,伤口在数息之间便结痂,修复完成。
这是神迹?
这就是修行者的神通吗……这种现象,根本无法用凡俗界的药术医术来解释。
“接下来,我要和他单独相处一会。”
谢玄衣垂下眼帘,思考了很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放手一搏。
试试看,能不能救活郑逢生。
这个过程……
难免会动用“不死泉”。
这一幕,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好。”
褚果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掌心干涸的鲜血,灰暗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飞快离开草屋,替谢真关上了门。
“怎么样?”
门外的邓白漪,密云,看到这一幕,纷纷上前询问。
“还不清楚。”
褚果摇了摇头,声音紧张道:“小谢先生……在出手救治老郑。希望一切顺利。”
……
……
草屋内灯火摇曳,昏暗至极。
谢玄衣两根手指轻轻抹过,一连串符箓翻飞而出,这一张张符纸,悬浮在草屋四处。
他知道。
这桃源没有什么修行者。
即便如此,依旧需要行事谨慎一些。
郑逢生的屋子,很快便被布置了一座遮蔽气息的大阵,有了这座大阵笼罩庇护,谢玄衣才敢放开手脚。
“生之道则……”
谢玄衣推动轮椅,来到老者面前。
他眉心燃起一缕雪白光华,这缕光火出现,整个昏暗草屋都被照耀亮起,宛如白昼。
“沙沙。”
此刻,草屋内响起风吹纸张的声响。
法诚留下的符纸无风自动,轻轻摇曳,这套梵音寺遗留的阵纹,倒还真的算是良品。
谢玄衣从符纸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上面残留着极其浅淡的“生之道则”……或许这些符纸,都曾经过禅师之手,得到了不可思议伟力的加持,因此这么多年过去,符纸依旧残存着强大的治愈能力。
只不过。
与谢玄衣的道则相比,这些符纸,便显得微弱。
下一刻,一缕又一缕的生机,化为微光,落在郑逢生面容之上。
梵音寺的符阵辉光,被谢玄衣掌心的辉光压过。
这是凝聚了九成,距离凝成道境,只差最后一线的“生之道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