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保留一份理智,哪怕他刚经历“丧妻之痛”,心如刀绞,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左右庶务。
甚至还能借此事,让相府成为他的进身之阶。
黑天,竹林潇潇,流风回雪,庄子上。
云痕拿着从河边刚打捞上来淋漓破洞的兔子灯,和几块带血的碎布进了屋。
“主子……”他有些不忍再继续说。
这一天一夜,对于傅诏而言无异于剜心裂胆。
云痕把灯放置桌上,抬头见傅诏坐在案桌前,手肘撑桌,以手掩面,颓然无力。
几番踟蹰他才说出残忍的事实,“只找到了这些。”
傅诏这才抬头,一双眼睛因从昨夜到现在未眠,布满血丝。
眼前破了几个窟窿的兔子灯,和那些染血的衣裙残片,让他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云痕动了动嘴劝道:“派出去的人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估计……估计人已经没了。”
这么久没找到,要么沉入河底,要么被林中野兽吞食的一干二净,这染血的衣裙也意味着她凶多吉少。
“住口!”傅诏紧咬牙关,颤抖着手把那染血的碎裙收入怀中。
他垂下头,肩膀抑制不住的抖。
少顷传来他哽咽沙哑的声音,“继续找,我不信她死了,我不信!”
跟在世子身边七年,云痕从没见过世子落泪,甚至连失意的时候都没有。
任何时候,他永远意气风发,盱衡大局,运筹帷幄。
要什么,做什么总是志在必得,孤傲又骄矜。
从昨夜到现在,他仿佛变了个人,罕见的失态,罕见的执拗,逃避现实。
云痕眼眶也泛起了红,“……好,属下这就去办。”
他转身走到门口,忽听他又说,“烛火别灭,给她留一盏……回家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