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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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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铸炮、造舰亦可强国。然而朝堂之上,因循守旧之人居多,有谁支持兴办洋务?何况开办洋务花费巨大,如今白银外流,官员中饱私囊,朝廷已是入不敷出,银从何来?”

    这一番话,正是当时中国开创洋务运动的最大难处,所以林则徐也瞠目不能答,而后曾国藩与张之洞李鸿章等人的洋务亦是陷入泥淖,甚至沈葆桢自己的福州船厂,亦是不能真正振作,中法海战,十数年心血一朝尽丧,也是摆脱不了财政紧张,官员因循守旧不思振作的既定怪圈,费尽心血最终却一无所得!

    沈葆桢少年时便有此见识,而且为人多智圆融,又是正经的翰林出身,还有舅父林文忠公这一面大旗,难得的是对西学并不排斥,对洋务运动也不纯以船坚炮利为成功的目标,而能看到办厂开矿富民这一目标,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张华轩今日如此,确实有将此人收为幕府的意思。

    当今一方诸侯如此看重自己,沈葆桢却是感慨道:“十余年一晃而过,洋人越来越多,器械越来越精,却偏有朱沅之辈腐儒遍及朝堂,因循守旧之辈不但未少反见增多,奈何,奈何!”

    张华轩这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见自己之初是那种做派,这个沈葆桢确实是中国士大夫阶层里最优秀的代表之一,他对张华轩的举措极为赞同,而偏偏自己被赋予了监察张华轩的职责,为朱沅那样的腐儒张目,而在朱沅身后,无疑有着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最少现在的沈葆桢是无力抵抗,也不能公开抵抗的。这种压抑的心理与官员的『操』守使得他不能公然支持张华轩,而对当今天下的局面,此人未必没有一种绝望之感。

    “振岳兄,吾辈大丈夫岂能如『妇』人女子一般做无用之感慨?”

    张华轩已经拿捏到了这种翰林学士出身的青年官员的命门,他们有抱负有理想,却因为出身

    及见识,很难有单身对抗整个阶层的觉悟和勇气,而且当他们出身的阶层对自己持反对态度时就会产生犹豫与彷徨的情绪,而唯一能激起他们勇气的,便是更大的大义,更高尚的理想。

    当下张华轩又慨然道:“当下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振岳兄随林文忠公多日,当知弟不是虚言妄谈,若是读书人都因循守旧,请问英法谁人能制,俄国窥伺我疆土多年,国势越发强雄,谁去抵挡?若是不富国强兵,我怕连维持旧疆也不可能,难道振岳兄就忍看大好江山,任凭这些洋鬼子来瓜分欺凌?”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确实也是张华轩心中所思,而他提到俄国窥伺一事,更是令得沈葆桢动容。林则徐在世时,对英法威胁不以为意,毕竟两国太远而且是海路而至,倒是对近邻俄国一向提防小心,多次提到中国最大的忧患便是俄国,沈葆桢在他身边多年,这种影响是自少年时便有,当是人心中最根深蒂固之事。

    果然被他一说,沈葆桢悚然动容,再也没有刚刚那种闲适从容的翰林学士味儿,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便向着张华轩一揖到地,愧道:“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大人在此兴办工厂,练习新军,一切皆为富国强兵,我却为了一些小事而心存犹疑,当真该死,该死。”

    他站直身体,向着张华轩断然道:“一会回去我便上书,极力言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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