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纸上的拉锯持续着。
孟佳期被他光明正大按着她画稿的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弄得生了怒意,一张美人面罩上层薄薄的寒霜,正要摆点脸色给这男人看,好让他知晓她的态度时,男人却忽而勾起唇角。
“我能不能添几笔?”
“随便你。”孟佳期说着,心想,看在她画的人是他的份上,忍耐,忍耐,忍耐这个没有分寸的男人。
她松开些气力,速写本落到了男人掌中。
她这才注意到,相比起她纤柔的小手,他手掌那样宽大,指根和手背连接处,筋骨分明,拉出根根筋关节。
厚重的速写本落在他手上都显得薄、轻。
他小指的长度几乎赶上她的中指,利落性感。孟佳期心里突兀闪过一个念头,原来长得高的人,手指也这般长。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筋,孟佳期忽然想起网上冲浪时,她看到男模照片底下的评论。
那评论里的姐妹这样说。“我都不敢想象这手一只把我按在墙上,另一只掐着我脖子窒息地吻我,该有多爽。”*
这评论在她脑中闪过,倏忽一瞬。
她到底在想什么??对着陌生男人的手想入非非?孟佳期在心里恼怒地对自己一哂。
这时,男人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她没听见。
孟佳期略有些疑惑,把目光从他手上挪开,疑惑地“嗯”了一声,心中想的却是,幸好这男人不是吸血鬼,不会读心术。
“把笔给我一下。”握着她插画本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孟佳期一边在脑中驱赶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不作声地把笔递给他。
男人接过,中指挨靠着拇指的地方,最上方指节有茧,想来是常年握笔形成的茧。
孟佳期看到他的茧,不觉用大拇指摩挲了下她右手中指上的茧。
他们握笔的姿势一样。
明明是该注意他笔下线条走向的时刻,孟佳期却注意到,红环铅笔笔身上,被她咬出的浅浅齿痕,正靠在他的虎口上,和他的筋骨紧密地挨在一起。
“好了。”
他添了几笔后,手指抓住速写本上方,递给她。
孟佳期低头去看。
在她画的细节和动态上,他添加了手臂弯折处几笔,画出了因曲臂点烟的动作,衣服起了褶皱。
明明是寥寥几笔,他却画出了动态感,衣服束缚下肌肉的走向和动态,衣服褶皱和肌肤之间的相互作用力。
看了这几笔,孟佳期对男人的印象又有所改观。
看着是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太子爷,画功还挺深厚。看他中指上的茧,付出的精力只怕不少。
红环铅笔重新回到她手中,兜兜转转一个圈。远处有个人叫了一句“Joseph”,似乎是在叫他。
孟佳期下意识地记住他的英文名,等回过神来,
男人却已经单手插在柴斯特大衣的口袋里,走远了。
舞会结束,叶酩过来找她。
“期期,你自己回去可以吗?我今晚就不回宿舍了。”叶酩一边说着,一边朝孟佳期露出暧昧的笑。
“可以。”孟佳期对此没有意见。
“回到宿舍给我发条消息。”叶酩冲孟佳期眨了眨眼睛。
别墅门口,潮湿的门汀前。参加舞会的宾客们正等着侍从将车从地下车库里泊出来。
孟佳期想打计程车回去。她立在门汀处翻开DiDi,排队人数显示100多名。她按了排队键,一边无所事事地将目光投向从车库处泊出、有条不紊开至门汀前的豪车。
就怎么观察着,孟佳期看出点门道。
最先泊出来的车,车牌号码更简洁,车型也更尊贵。
似乎在这场泊车中,也隐隐含着权贵至先的道理。
而最先泊至门汀处的,是一辆锃黑色的双R轿车,车型方正,车头的小金人十分瞩目。
之前她看到的那位穿柴斯特大衣的男人,一手闲散地插在大衣兜中,另一只手张开,随意对着门汀挥了挥,他那双隐藏在眉骨之下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所有人,又似乎谁都没有看。
门汀上,几乎所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宾客,都用最热切的笑容和招手来回应他。
男人上车之后,双R轿车最先离去。
孟佳期自始自终站在那里,没有参与这场挥手的狂欢。她琢磨了下,舞厅起码有三百个人,三百架豪车停泊来去,不如她直接走路下山,到前头一个的士站打车。
这般想着,孟佳期取消了叫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绕开门汀前庞杂的车辆,径直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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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瘦的雕花路灯下,女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不巧的是,沈宗庭原先乘坐的那辆双R轿车排气管出了些问题。
为他开车的钱司机十几年都没遇着这阵仗,把车泊在路边后,诚惶诚恐地表示工作失责,并联系了备职的司机,让另一辆车来接送。
沈宗庭摆摆手,并没将这事放心上,而是绕到人行道上,拢手点了支烟。
橘黄的火星自指尖亮起,沈宗庭习惯性眯起眼睛,头顶路灯投下的光影,将他的轮廓切割得一明一暗。如此一来,他的五官显得越发深邃、分明。
这时,他也注意到路灯下行走的身影。
女孩身材高挑纤细,在浮动的光影中,她像一株植物,亭亭玉立。
很快,他便认出,他早先在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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