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1 重逢(修)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

    孟佳期淡淡地说。

    她竭力把语气装得寻常。

    只是从脚底心有一阵入骨的痒意,沿着小腿攀登上去,密密渗入骨缝,到达脊椎,上升至天灵盖,连灵魂都要为此颤抖。

    怎么可能忘得掉?

    心忘掉了,身体也忘不掉。

    真应了分开前,沈宗庭在镜前制住她,手指剥开她内衫,让她为他发软时,薄唇在她耳边的那句话。

    “期期,我要你记得一辈子。”他没说要记得什么一辈子,或许是他,又或许只是魂魄飞离躯体的那一刻。

    栾树的树影落在她脸上,一张画布一样精美的脸,半明半寤。

    严正淮端详她的脸。她自己不知,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全变了,职场和工作所赋予她的冷硬线条,在这一刻全都变得朦胧又柔和,朦胧似乳。

    “期期。”严正淮出声叫出她,好像要唤住她的灵魂,不让她飞到另一个男人那里。

    “六年前是我来迟了。这次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严正淮低声说着,目光垂下去看她的手,被冬天北风吹得嫩红,他知道她冬天时手总是很冰。

    “严先生钻石王老五,不缺女孩子。追你的姑娘能从建国门排到西单。”孟佳期口吻婉转。

    他忽略她的玩笑,正色。

    “期期,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你现在的答案,不必告诉我,我等你。你不会像他那样,一辈子不结婚,对吧?”

    孟佳期说“对”。

    要一辈子不结婚的是沈宗庭,不是她。

    其实她有想过的。如果说沈宗庭是孤峭陡峻的山仞,那严正淮就是温暖平和的山坡。以前她喜欢攀登山仞,一遍又一遍,哪怕摔到头破血流,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和决心。

    但是现在呢?

    爱极了沈宗庭的,当是20岁的孟佳期,而不是现在的她。

    从23岁,她离开港城时起,就已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23岁那年的末尾,她在港城国际机场的航站楼,玻璃落地窗前,看夕阳将落未落,如血如泣。

    那时她觉得夕阳很好看,只是近黄昏。每灿烂燃烧的一秒,就离消逝越近一秒。正如她对沈宗庭的爱。

    她对他的爱,从发生的最初就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巅峰。

    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来形容那巅峰,是“crush”、是怦然心动,是一往而深,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想要将他收割和占有的强烈欲望,想要和他未来产生连结的期许。那时她爱得太浓烈,以至于后来,每分每秒都是在走下坡路。

    现在她已经26岁,不再是20岁那个一腔勇气的小姑娘,不再是安徒生笔下,会一步步坚定地走向舞蹈家姑娘的独腿锡兵。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

    严正淮每天都有发信息给她。他在北城的创业已经获得C轮融资,走上正轨,他笑着打趣,说他的公司还缺一位夫人,一位老板娘。

    空闲时,他约她一起Citywalk,一起去滑雪,一起下附近好吃的馆子。

    其实来北城这几年,她一直忙于工作室事业起步,从未好好探索过周边,是严正淮领着她,一点点重新认识、融入北城。

    她的活动范围,也从工作室扩展到国贸周边,回家越来越晚。与此同时,她租住的胡同巷口,多了一辆黑色双R轿车。

    这辆黑色轿车,在夜晚八九点停在栾树下,又在第二天清晨,阳光尚未落到栾树上时,离去。

    轿车里,防窥膜下。沈宗庭透过车窗,看着女孩和另一个男人道别的倩影。

    他常穿的柴斯特大衣被扔到一旁,柔软的面料吸饱了香烟的气味,带着薄荷清透的凉。

    平安夜前的夜晚,严正淮约孟佳期出去。这次他选的是民交巷的酒馆,红顶的小洋楼,拱形的玻璃花窗。

    这晚她喝了Petrus Pomerol红酒。酒液入口,清爽的刺激感直漫到后脑勺。就着红酒她尝了马苏里拉奶酪和姜味饼干,还有圣诞老人造型的巧克力。

    她谈性很高,聊了她这些年创业的经历,严正淮听得认真。这时她是主角,而他甘愿做她的配角。

    最后她醉了,沉沉睡去。

    严正淮抱她去了附近的安缦,放她在洁白干净的床单上,静静看她睡颜。

    她连睡着时也这样好看。

    此前,从未有一刻,他能离她如此近。

    约摸四五点时,孟佳期清醒了。她被一只蚊子咬醒,也不知寒冷冬夜,哪里来的蚊子,咬得她细嫩的脖颈一阵痒,她忍不住抓了抓,抓出一道红痕。

    严正淮睡在沙发上,听见她走过来的脚步,也立时醒了。

    她说要回去。

    严正淮二话不说,让司机开车,他和她则坐在迈巴赫的后排。她细嫩的手指放在棕色椅垫上,泛着冷白色泽,看着就知道小手冰凉。

    有一刻,他很想握一握她冰凉的手。

    他的手像要扑食猎物的豹子,又像犹豫着要不要搬运食物的蚂蚁,伸出触角,在棕色椅垫上寸寸推进,既想清醒克制,又想彻底沉沦。

    终于,他大掌覆在她手背,宽大指节挤入她指缝,以他手心触碰她手背的方式,和她相握。

    握住的那一刻,严正淮想,其实这样的十指相扣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不能在这个姿势下回扣他。这样,他也不必去猜想,她是“不想”扣住他,还是“不能”。

    这是长久以来,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