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只听说是溆浦的,有钱的很,到底是不是?”
二娘还没搭话,刘奶奶倒是怪声怪气的道:“能有多少钱,不过就是个做皮草生意的,我说秀娥也真是,放下家里好好的两个孩子不管,却跟着个野男人跑了,没的给人看笑话。”
皮草生意云云自然是婆媳俩闲话时二娘跟她说的,只是现在听到婆婆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二娘难免有些不高兴,只道:“您说的什么话,什么野男人不野男人的,忒难听。”
这话闸都打开了,刘奶奶又怎么忍得住,只道:“又没离婚,不是野男人是什么?松婆婆庞婶你们可不知道,那男的据说没结过婚,还是个童子鸡,年纪又比她小,也不知秀娥使了什么手段…”
听到这二娘赶忙打住婆婆的话,板着脸道:“您胡说什么,早知嚼这样的舌根,当初便不说了。”
刘奶奶听见媳妇指责自己嚼舌根,心里哪里是滋味,又想起当年自己的儿子大强因为相亲那事儿被大家取笑的情景,恶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憋了二十多年,好歹也该发泄一下了,于是冷哼了一声,道:“说又怎么,不说又怎么,无非就是红杏出墙的那点事儿,又没人添了油加了醋来捧踩她,难道还不让说了?我知道你向来跟她好,别人若说她句什么,你还总向着她,可光你向着她又有什么用?皇帝还管不住悠悠之口呢,既做了这事儿,那就别怕人说。一个有夫之妇,在外头这么勾勾搭搭,要是放在旧时候,可是要被泼粪的。秀娥就是这么个人,难道我还说错了?”
这一通话可不止把二娘说傻了眼,庞婶和松婆婆也是愣住了,看来刘奶奶当年遭受的笑话可一点儿也不比大强少,不然也不至于说出这样锋利的话来。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说道:“哥哥,秀娥是谁?粪粪那么臭,要是泼在她身上可就要难闻的很了。”
却正是秀娥的女儿静静。几个妇人在厨房里说闲话,却被一旁玩耍的小姑娘给听到了。三岁的静静毫无心机,从来只知道妈妈就是妈妈,却不知道秀娥是她妈妈的名字,这会儿隔墙听到“秀娥“两个字,才问出这样的话来。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大好看。那小民国面对妹妹的发问,不言不语,只是拉着她的小手进了粮站,远远地避开了。
秋英将这一切瞧在眼里,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想要和擦身而过的民国兄妹俩说几句话时,却看到秦婶在那边笑着招手道:“秋英,来,过来屋里坐坐。”
于是秋英走进秦家堂屋,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宝蓝缎子长衫的六子,站在几个表兄弟间身姿挺拔,一身打扮却是民国风情,忍不住赞道:“哇塞,好俊的新郎官儿。”
六子看到秋英,走上几步来笑道:“这身长衫他们笑了我一早上,搞的我怪别扭,秋英,你可就别再笑我了。”
秋英咯咯笑道:“哪里是笑你,是真的俊,俊到心坎儿啦。秦婶儿,您也说说看,六子哥今天是不是很俊?”
六子笑道:“你可别问她了,衣服就是她选的,已经嗯嗯啧啧夸了一个早上了,哪有这样夸自己儿子的?”
秦婶笑道:“我夸几句怎么了?好看就是好看,衣服是我选的,你是我生的,我自己夸几句还不行了?”
众人一听,都笑出声来。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一时听到老秦在外头提醒道:“六子,抬轿的师傅们都来了,你准备准备,估摸着再有一刻钟也该出发了。”
六子答应一声,回房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在几个表兄弟的拥簇之下走出屋来。那八位轿夫早已将大红花轿准备妥当,等秦家放响鞭炮之后,便跟在新郎官后一起接亲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