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最后用大量清水冲洗干净就成。
只是这个笔筒上的漆层特别厚,又是陈年老漆,还要注意不损伤物件表皮,这个难度就有点大了。
陈非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总算是将笔筒表面的油漆基本清理干净。
之所以说是基本,是因为面上的油漆都洗掉了,但署名的地方因为是阴刻的缘故,刻缝里还有一些渣滓残留。
这个可以用牙签配合香蕉水慢慢剔除,但那是精细活,以后有时间慢慢干就行,现在笔筒只差最后一道清水冲洗的程序,就可以细细赏玩了。
但既然有署名,那当然要先睹为快了。
几个人都忍不住凑了过来,想要看看这到底是谁的作品。
“濮仲谦!居然是濮仲谦的作品,不得了,不得了啊!”
陈非拿着笔筒去卫生间冲洗,这边何卓已经激动的摇头晃脑了。
“濮仲谦是谁?很厉害吗?”
相比起房间里的其他几人,梁宇就是个棒槌,属于一窍不通那种。
“濮仲谦是明万历至天启年间的竹刻大师,木雕大师,是金陵派竹刻的创始人。”
“明代文学家张岱在《陶庵梦忆》中写有一篇濮仲谦雕刻,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技艺的。”
“南京濮仲谦……其技艺之巧,夺天工焉。其竹器,一帚、一刷,竹寸耳,勾勒数刀,价以两计。”
“……以不事刀斧为奇,则是经其手略刮磨之,而遂得重价……得其一款,物辄腾贵……”
“可见在当时他的作品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对于濮仲谦的来历,何卓是张嘴就来,甚至还将张岱的原文只字不差的背了下来,一时间几人尽皆惊诧莫名。
“没事干翻书正好看到就记下来了。”
何卓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暗自得意。
这事说起来有些凑巧,出国前他有位老朋友偶然得到了一件竹刻书画,遂拿着四处炫耀,说是濮仲谦的作品。
结果另一个老家伙跟他较真,非说这是金陵派另一名家潘西凤的仿作,他收藏的那件才是濮仲谦的大作。
最后他们那个小圈子几乎全都参与了进去,为究竟是濮仲谦还是潘西凤而争执不休。
也因此他才会认真研究了张岱的那篇文章,没想到在国内没用上,今天却用到了这里。
当浮一大白!
“何老师,那你说这件有没有可能也是后人仿的啊?而且我刚才看着好像是木雕,并不是濮仲谦最擅长的竹雕。”
“材质这方面倒是没太大问题,濮仲谦号称竹木双绝,他的木雕作品甚至更加珍贵。”
“因为相比起存世的竹刻作品,濮仲谦的木雕流传下来的堪称凤毛麟角,一旦确定身份,其价值不可估量!”
这时,陈非拿着沥干水的笔筒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何老师,本来以为是大叶紫檀这类密度较轻的红木,没想到居然是海南黄花梨!”
“这下可是乌鸡变凤凰,身价倍增了啊!”
陈非一边说着一边将笔筒递给何卓,刚刚在清洗的时候他已经顺便欣赏过了。
这是一个一体整挖的海黄笔筒,其木质细密清晰,纹理绚丽,造型简洁文雅,打磨的也非常到位。
器身没有一笔多余的处理,却处处彰显出自然流畅之感。
他觉得,这种看似极简的处理方式,却是恰好将海黄的自然之美发挥到了极致!
而这种处理方法,又恰恰是濮仲谦最为擅长的。
这绝对是一件顶级大师的巅峰之作!
“海黄就乌鸡变凤凰了?陈非,那你知不知道濮仲谦是谁?”
“知道啊,金陵派竹刻的创始人,大名鼎鼎的竹刻名家。”
看到梁宇有点郁闷,陈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别郁闷,我也是刚才听何老师说起才想起来的,我平时又不研究这个。”
看着梁宇逐渐转晴的脸色,他接着又来了一句,
“其实,我也就知道竹刻除了金陵派之外,与之齐名的还有三朱的嘉定派,以及张希黄的浙派……”
小样,让你说我没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