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了解机床厂的老职工,却对当年的事绝口不提,到底在怕什么?
直到程桥北找到地址上的最后一人。
程桥北来到一处破旧小区,房子朝西,前面的高楼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进入楼内,里面黑洞洞的,墙壁被熏得黢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来到一楼101室,门口堆着杂物,他咳嗽声,发现感应灯不亮,定睛一看,灯泡接触不严,上面落了灰尘,还挂了蜘蛛网。
他敲了敲门,但一直没人应,就在他打算离开时,隔着门板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拖动鞋底的声音,应该是位腿脚不便的人。
门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没开灯,靠着自然光线看出是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太。
程桥北问:“奶奶,请问龚玉江在吗?”
老太反应迟缓,浑浊的眼睛盯着门外的人打量,“……你是谁找我儿子?”
程桥北担心她听力差,大声说:“我姓程,想找龚玉江问当年机床厂的事,他在家吗?”
老太面无表情,似乎有些麻木了,“他死了,死了十几年了。”
程桥北一顿,“……”
老太要关门,程桥北抬手挡下,“奶奶,龚玉江是怎么走的?”
老太揭起苍老的眼皮,用力抬头,口气不好,“车祸死的。”
她要关门,程桥北说:“奶奶,你了解当年机床厂的事吗?你儿子有没有提过,机床厂在九十年代末改制的事?”
虽然老太对他抵触,但这是程桥北询问了一圈人中,唯一肯跟他多说几句的人。
“他没说。”老太这次用力推程桥北,他不好再坚持,只能往后退两步,但在老太关门时还是继续争取。
“奶奶,我在查当年机床厂的事,发现改制中存在违规问题,现在急需当年的人证,如果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
老太不听他解释,门用力关上。
可程桥北看得出老太有隐情,还在极力争取,“奶奶,我在查邹勇,你帮帮我吧。”
门内安静,再无人应。
程桥北吐口气,拿出自己的名片塞在门缝里,说:“奶奶,不能再让邹勇逍遥法外了,如果你知道什么,就打这个名片上的电话。”
他从兜里拿出纸巾,伸出胳膊用纸巾垫着灯泡拧严实了。
瞬间,灯亮了。
“奶奶,门上的感应灯我拧好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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