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成为不可抗拒的洪流。
各种道各州都有御史,御史又会派小吏分巡各县,谁家的活干得不好,干得不漂亮,朝廷能立刻知晓。
到时候别说是县令,就是州刺史、长史之流,也要倒霉。
各地的长官为了不倒霉,自然会倾力而为。
“这种事情,尔等又不是没办法。本官别的不管,只想在限期之内,看到朝廷需要的赋税。”
“若是收不齐,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长史。”那判司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怎么?前几日在刺史面前拍着胸脯山盟海誓的劲头去哪里了?”长史冷笑一声,“滚!”
“下官告退!”
那判司几乎带着哭腔离开的。
到了公廨,那判司依然不断的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一名小吏见状,上前不由的问道,“赵判司您这是怎么了?莫非身体不适?”
“唉!”
赵判司将今日之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一时间,公廨内的书吏和税吏们,一个个吓得皆是额头冷汗连连。
“这不仅仅是要百姓的命,也是要我们的命啊!”
“这可如何是好。”
“下面的县令若是不听我等的号令,咱们又当如何?”
“这夹板气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大家议论纷纷,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能做县令的,谁家脑袋上没有几个保护伞,到时候自然性命无忧。
反而他们这些小小的佐官,亦或是胥吏,根本没有保命的机会。
“事到如今,哭有什么用?”
判司苦笑着吩咐道,“尔等立刻动身,每人带一些州里的团练,去各地配合县令收取赋税,百姓也千万别往死里逼,最好让那些大户人家,把积欠的赋税先交上来一些,回头咱们在商税上,给他们抹一些。”
这些年闹灾那么狠,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干脆直接不种田,跑去给人家做了奴仆,很多土地干脆直接荒着。
现在黄册的人数本身就比早些钱少了三成以上,剩下的七成,能缴纳多少赋税?
即便是他们愿意,他们又能炸出多少油水?
想要完成朝廷布置的任务,还得是让富商和豪强出手。
世家他们是绝对不敢得罪的。
与一般豪强的土围子比起来,世家人家那是坞堡,跟一座座城池没有多大的区别。
人家里面有军队,你敢过去收税,人家就敢直接派军队过来把你的税官给镇压了。
这么看来,还是地方豪强和富商好拿捏一些。
当初圣人北征时,也没少欺负他们。
分配完差事之后,判司环视众人,神色肃然道,“此次收税,确实不容易,既不能逼反了百姓,又要完成朝廷布置的任务。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怨气,不愿意得罪亲人,更不愿意得罪那些豪商、豪强,可如今是刀架在咱们脖子上,希望大家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些州里的胥吏,佐官,其实平日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平日里,每次赶上收税,他们都能借机赚取一部分收入。
毕竟县里的官差收税是在他们的监督下完成的。
那些人淋尖踢斛赚了不少好处,怎么可能少了他们?
眼前这位判司因为是老人,负责的区域多,平日里赚的多少。
一趟出去,赚个几百贯完全不成问题。
但这一次跟往常不一样,朝廷的打击面太广了,需要筹集的钱财也实在是太多。
所以赵判司才会如此严肃地叮嘱众人。
“遵命!”
这些官人不是蠢人,能够在州里混,谁没有脑子?
谁不知道这次情况特殊。
搞不好民乱就会闹起来。
所以万事需要谨慎,更不能随意伸手,保不齐就被上面的官老爷顺手宰了安抚民心。
“嗯!”
见大家不似糊弄自己,赵判司这才放心的点头,“且去吧,祝诸君一路顺风。”
吩咐完众人,他自己也领了人手,一百名乡兵,骑着马直奔沧县下面的一家豪强而去。
沧县的县尉换了长史的人,他完全不敢得罪,只能自己去。
这家豪强的家主唤作孙有才,这个家主拥有一个镇子半数以上的土地,就连镇子都唤作孙家镇。
他若是能抬自己一手,事情或许会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