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娘亲的手,蹦蹦跳跳的就往寝殿里去。
宴清风看着殿门在眼前合上,一大一小的身影隔绝在里头。
他在月色下呆立了会儿,才转身离开。
……
宴清风发现局面彻底失控,是在他三十二岁的生辰宴上。
各地官员上奏折,请示来长安为摄政王贺寿。
他想着许久不曾热闹,便批注了“允”字。
可他生辰宴这日,那些官员并没有来。
他去查这原委,方知,那些奏折都被太后看过,太后认为大办寿宴劳民伤财,又耽误事,便将“允”改成了“不允”。
而这样的做法,他竟然一无所知,到寿宴当日,他才发现。
等到酒宴结束,他去找卓明月要说法。
卓明月拨弄着手上护甲,淡淡说:“北边大旱波及几座城池,东边来的难民还要安顿,那么多百姓在受苦,你还要大摆生辰宴,叫各省官员放下当地事务,兴师动众的过来,像什么话?”
宴清风被她气笑。
“是为了安抚百姓,还是单纯与我过不去?”
卓明月抬眸看他。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并非她没办法,而是他全然没了办法。
溯儿已有十岁,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而他很向着亲娘。
加之前些年,宴清风对卓明月的百依百顺,无论是朝内的文臣武将,还是外省的官员,都是识时务的。
宴清风不领兵打仗已十年有余,手中兵权也渐渐被稀释,而今的武将以云程为首。
他将她高高捧起,如今终于到了她连他生辰宴都能干涉的地步了。
她干涉的,哪里只是他的生辰。
她温水煮蛙似的,一点点剥夺他的权力,如今又在抹灭他的荣光。
她要他彻彻底底的,从这高台上跌下去。
“没有我,”宴清风说,“何来今日的你?”
这么多年她的冷淡,早已磨灭了他浓烈的爱意,也就是共同的骨肉支撑着他,叫他一步步忍让。
卓明月笑了起来。
“当然。”
“那既然有了今日的我,就不必再有你。”
宴清风看着她这张脸。
当年皎皎如月,如今艳如晚霞。
多了风韵,也多了游刃有余的狠辣。
溯儿将要成年,她到底容不下他这位摄政王。
于是谈笑风声之间,便要他万劫不复。
“那就试试看吧,”宴清风说,“看我们之间,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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