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
他被引到寻芳园的茶室中。
宴青菱一袭天水碧色轻纱裙衫,一手挽着软烟罗的烟袖,亲自给他倒茶。
“你让人送来的书信,我看到了,”宴青菱双手递茶给他,“人间何所以,观风与月舒,我很喜欢。”
她相比当初憔悴了些,眉眼间少了几分光彩,多了一份沉静。
可见和离一事,终究搓磨她许多。
沈令仪颔首,接过白玉杯,“青菱小姐是天上皓月,不该为凡尘俗世困扰。”
宴青菱弯了弯眉眼,“旁人劝说我,都说我能够找到更好的男人。可我的一生,为何非得拘泥于谁的后宅?而唯有你,你劝我说的是观风与月舒。”
他的言下之意是,人间有抚过山岚湖海的风,有阴晴圆缺的月,处处是景,她该去看看。
世人夸赞女子多是相貌,而夸赞男子却是气魄,胸襟,抱负。
这世事看待女子本就不公。
唯有从沈令仪那信上短短一句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宴青菱以茶敬他:“沈大人,谢了。”
次日,宴青菱跟随圣驾启程去避暑山庄,沈令仪跪在送行人群中,斗胆抬起头,张望那一抹偏爱青色衣衫的身影。
自从宴青菱单独约见他的消息传开,翰林院中的同僚又变了副嘴脸。
“沈兄,你告诉我们呗,青菱小姐该不会是为了你才和离的吧?”
毕竟沈令仪相貌好,那些高门小姐或者公主的,就喜欢这样的状元。
沈令仪在这时也就义正严辞,“不许胡说毁她的清誉。”
也许是那一面叫他生了妄念。
在圣驾回长安之后,他听说了宴青菱小产的消息,连夜画了一幅山花烂漫图,让人去送给她。
她收了画,在长安城的观风亭中见了他。
“那画是安慰我吗?”宴青菱莞尔一笑,“其实还好吧,那孩子来的不合时宜,留下也好,走了也好。”
看着她的面色,比去避暑山庄前好些。
沈令仪由衷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豁达。”
燕雀立在亭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初秋的阳光洒在她侧颜,更添几分温柔。
宴青菱说:“你送我画,我请你下馆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