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为了朝局安稳,对于想要他死的皇帝,对于害了他妹妹的罪魁祸首,他忍了下来。
卓明月一声叹息。
“可他并非明君啊,宴清风,你想要安稳,他不想,你的一厢情愿,有用吗?”
宴清风道:“他不想,便踏踏实实做个傀儡。”
卓明月嗤笑一声。
段以珩岂是能心甘情愿做傀儡的人?
继续逃避吧,得过且过吧,好似彻底撕破脸的那一天便不会到来似的。
“所以南缘寺一事,倒了霉的,只有我和青菱,对吗?你就只能伤害我,对吗?”
宴清风沉默须臾后,转眸,从沉香几上握起一只青花瓷,往地上砸。
清脆的一声响。
卓明月正想骂他是不是有病,闹这么大动静,是不是非要把门外守卫引进来——
他双膝落地,笔挺的跪在了碎瓷片上。
血从他膝下缓缓弥漫开来。
宴清风眸色深深看着她,“最应该受惩罚的,是我。”
卓明月还是骂出来了。
“你有病吧?
你要跪瓷片也好,跪钉板也罢,你去你府上跪啊,这里是什么地方,宁江别苑啊,谁来收拾这些瓷片,谁来擦你地上的血!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这样只能填平你心里的愧疚,并不能弥补我啊。
你真是只管自己痛快,不顾别人死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她冷漠的目光厌恶的语气,比膝下的瓷片更刺痛他。
宴清风不知所措的挪了挪膝盖。
“我会弄好的,你别急,不会害了你。”
然后他让钱统领从窗外递了水桶来,徒手把碎瓷片都捡起来。
他穿着金织的墨蓝色锦袍,跟个下人似的蹲在地上干这活。
卓明月淡淡看着,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宴清风的手被瓷片割破,冒出血珠。
他举着手指看了她一眼,见她无动于衷,他暗自笑话自己,居然奢望她心疼自己。
她怎会心疼?
地上的瓷片都捡了起来。
他再拿受伤的双手去搓抹布,一寸寸的擦干地上的血渍。
这估计要收拾好一会儿,卓明月懒得盯着他看,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闭上眼歇息。
他忙了半柱香的时辰,歇息的空当,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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