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留恋了,给父母留下了一封信便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同学和医生把我从地狱之门又给拉了回来,醒来之后最恨的就是医生,心里不停地骂医生无德,有人想死他们却偏偏地要把人救活。医生根本就不了解——对一个想死的人,活着就是煎熬和受罪;有人想活,他们却偏偏救不活人家,对一个不想死的来讲就是灾难和不幸。
出院后,我每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卷缩在床上不是哭就是淌眼泪,不是是目光呆滞,就如同行尸走肉。看见妈妈不知所措、伤心落泪,也激不起我的心疼,反倒想到妈妈也曾不顾自我绝情地选择自杀;看见爸爸愁眉苦脸、咳声叹气,更引不起我的同情,反倒想到爸爸也曾无情地不要过我;看见奶奶在那怨来怨去、求菩萨告佛,竟然算出父亲买的郊区别墅,若干年前曾是荒郊野外,专埋死人的坟圈子。爸爸不应该站亡灵人的地盘,站了亡灵人的地盘就要付出代价。
在奶奶的说服下,妈妈也信了算命先生的胡扯八道,全家人都信了,唯独爸爸不相信。爷爷逼着爸爸卖房子,爸爸起初不同意,并同爷爷辩争道:这儿是台北新开发的别墅区,也不只我们一家,人家的孩子都没事,为什么会偏偏冲我们的家的孩子?你们不要再迷信了,根本就不是房子的事,就是这孩子心里太脆弱,想不开而已,都怪你们平时把她宠的太很,受不了一点点委屈,受不了一点点冷落,那将来怎么走社会?怎么生存?你们谁能跟她一辈子?
爷爷骂道:狗日的,人家算命还能有假哪?一家三口人哪需要那么的大房子,都是你烧的,现在把孩子给烧出病了。
奶奶也在旁边哭着求道:这算命先生都算了几十年了,算的很准,哪会有错?当初你买这个房子,我就去算了一挂,挂不好,我又去花钱把挂给解了,总以为会太平无事的。哪里会想到有今天?我跟你爸也活不了几年,你就那么忍心让我和你爸爸看着琰琰这个样子?你叫我和你爸死的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