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双目一瞪。
“你才放屁!!”戴正安寸步不让。
俩老头相互瞪了好一会,李振华才率先摆了摆手:“老戴,你今天跟我说什么都没用。”
“你那战役班,他进不去,军队有军队的规矩,部队有部队的章程。”
“你让他一个毛头小子,跑到战役班那不是胡闹嘛?”
“他有能力我知道,但还不到时候,该去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拦。”
看着李振华不像是嘴硬,而是要来真的,戴正安犹豫了片刻,叹气道:“那照你这么说,意思是洪都培训一年后,不打算给那孩子动动位置?”
“不动。”
李振华摇摇头:“你糊涂啊老戴,军中缺良将嘛?”
“自古以来缺良将嘛?一时的成就可能是时代造就,但这种人历来多少教训,时代造就的人就会随着时代的结束而落幕。”
“他现在需要的是沉淀,再沉淀,不经历一番磨难,凭着一腔锐气,能走多远?”
“这么多年,你是见得少,还是看得少?”
“刚过易折,多些经历又不是坏事,我们看到一个好苗子,要做的不是拔苗助长,而是要他扎根,再扎根。”
“当有一天他自己成为自己的参天大树时,应得的这些东西,自然会得到,而不是我们这帮老家伙一味的凭借自己的喜好去给予。”
“明白嘛?”
“不明白。”
戴正安咧嘴冷哼道:“李老头,你的大道理总是比我多。”
“老子说不过你。”
“但他走到了这一步,你不觉得对他不公平嘛?”
“狗屁的公平,你怎么也开始学这一套了?”李振华气呼呼的将手中的烟盒拍在红木桌上。
“能顶得住磨炼,才能立足立得更稳,如果他顶不住这些磨炼,那就说明我得判断是对的。”
“你就少在这跟着瞎操心了。”
也许是看着李振华态度挺坚决,这回,戴正安沉默的时间更久。
足足抽了两根烟后才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特么的老李,又不是老子的孙女婿,干我屁事?”
“那你准备把他丢哪?”
“西北。”
李老爷子双眸深邃,言语凿凿。
话说到这份上了,戴正安还能说啥呢,他可以因为一个好苗子专程跑一趟,这无所谓。
但他也清楚,其实以前陈钧的发展,李老头很少会去干涉,顶多就是机要处的人会适当的汇报一下。
能干涉,就说明这老头真的开始上心了。
作为一个外人,他还真不好再多说啥。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懒得管了,你就犟吧。”
戴正安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想把陈钧调到西北,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反正洪都战役班还要一年才能结束,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跑过来跟李老头对线。
把人家一个好苗子,说调走就调走,哪有那么容易?
就看他到时候怎么安排吧。
。。。。。。。。。。
陈钧并不知道上面对他后续的安排,在入班考核结束后。
最终洪都陆军步兵战役班,只留下了四十一人,其余一百四十多人,全部被淘汰了。
接下来就是一年的战役班生涯。
这倒是符合了之前何胖子的调侃,陈钧在这战役班上课,还真跟休假差不多了。
毕竟这里课程的紧张程度,根本没法和部队相比。
时光匆匆,很快一年的时间过去。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最值得庆贺的是,李海瑶经常往洪都跑,加上课程也轻松,陈钧时间宽松,精力旺盛。
李海瑶终于是怀孕了,并且在战役班结束前夕,都已经怀孕九个月,临近生产。
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陶军明从国防大学回来后,正式晋升到正师级干部,并且已经在着手准备再进一步,进入准升名单。
他这个容易晋升,毕竟是职位到了,空缺已经给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遗憾也有。
比如陈钧的营长赵子恒,在临近年关时转业,尽管赵子恒一再的叮嘱179旅所有军官,不要告诉陈钧。
不要告诉以前老一营的人。
可在他即将离开部队时,老一营当年很多的连长,排长,如今的副营,营长全都来了。
包括陈钧也从洪都专程赶回来,送一送他们这位老营长。
那一天。
179旅鲜红的军旗飘荡,肃穆的军乐声中,仪仗队都比正常节奏慢了半拍,正步一步一动,马靴清脆的砸在地面,砸在所有过来送别的官兵内心。
送战友。
踏征程,默默无言两行泪。
耳边又响起了驼铃声。
这一走,以后再也不必被早上五点五十的早操哨声吵醒,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懒觉。
再也不用忍受营里的繁琐工作,可以光明正大的置之不理。
可以不用再私下埋怨旅里给的压力太大,骂句沙雕也不用再偷偷摸摸。
褪去这身军装,现场的人哭红了双眼,但挡不住离别的脚步。
赵子恒最终还是在众人的瞩目中,挥挥手,坐上了离开军营的车。
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