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弟子,和二弟子,”王老太太说话很慢,她年轻时也是这样轻声细语,“他们都是山外的人。小陶道长,那山外的因缘,难解啊。”
陶眠也沉默了,缓缓叹出一口气。
“我家最小的那个孙儿,今年离开桃花山,去镇子上了,”王老太太不多劝陶眠,转而说起家人,“小孩子心野,跟着师傅学手艺去了,非要出人头地。唉,家里多他一副碗筷,又不是揭不开锅了。
外面苦啊,师傅严厉,犯错要敲他手心。他脾气犟,学不成就不回家。我呢,腿脚坏了,但是心里念他,一宿接着一宿睡不着。
后来啊,我就让他爹借了邻居的板车,拉着我到了镇上。见我的第一面,孙儿就哭了。远行的人,哪里能不想家呢。他回不来,只好我过去。
我这把年纪了,能有几天的活头呢?见一面,就少一面啊。”
王老太太想起在外的亲人,眼中不免盈了泪。她用袖子揩了揩,手中的拐棍不小心敲了地面一声响。
“所以小陶道长,她不是贪恋山外的风景,她只是无法归家。”
陶眠在第二天的清晨出山,走之前把鸡笼的粮放好,够吃数十天的。他养的鸡有较好的自我管理意识,定时定量,不会把自己撑死。
万一撑死,那他只好,含泪把它们炖了。
和很多年前一样,陶眠就这么轻装离开了桃花山。
他在寻找陆远笛,但陆远笛为了隐藏自己的踪迹,下了一番功夫。就算是师父陶眠,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她的下落。
陶眠来到军营,绑了一个士兵当导航。摸清楚基本的方位后,他听见远处有一阵打斗声。
声音很轻,旁人几乎听不见,但陶眠敏锐地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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