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弼收敛心神之后,才发觉田劲夫已不在屋里。
“田长官呢?”邹廷弼问道。
“刚出去,说是总司令来了电报。”黄瀚丞心不在焉的说道,手里拿着杆铅笔,在一张藤纸上艰难的记着什么。
邹廷弼坐过去一看,却见那纸上写着些希奇古怪的名词,什么“超级市场”、“无仓库中转”,总之是看得莫名其妙。
“此是何物?”邹廷弼忍不住问道。
“这个是田长官转述总司令的话,说是什么‘现代零售企业’,田长官没有经营过拆货业,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讲得颠三倒四,不过我倒是听明白了,这洋人的拆货业就是千方百计降低成本,由此可见,这无论中外,拆货业都是一个道理,想办法便宜进货、便宜出货,尽量少占货栈,讲究薄利多销,而且洋人可比咱们狠多了,连这店里的伙计都不肯多请,叫客人自己去货架挑货,挑完了货再拿到打秤台打秤给价,真是抠门到了极点。”黄瀚丞边说边摇头。
邹廷弼惊讶道:“叫客人自己拿货?这是怎么个拿法?我在洋行里也呆过段日子,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洋人这么经营商业的。若是客人拿了货跑了,岂不是店家吃亏?大件货物还好说,若是那芝麻、咸鱼,往袖子里塞,谁又能看得出来?那些能够直接入口的干果又该如何陈列?”
“所以啊,这办法在咱们这里行不通,若是因偷货引起纠纷,少不了要去官府打嘴仗,若是拿了赃还好说,若是偷到手就吃下去,那店家只能自认倒霉,而且这讲得是零售,于小商小贩也不适用,不过么,这减少中间商的盘剥倒是有些意思,直接从工厂、农户进货,只要计算准确,合理安排货物进出,那么就连备用的仓库、货栈都可以不要,真是另辟蹊径,让人叹为观止。”黄瀚丞击节赞道。
“这个……似乎对运输要求苛刻,而且,似乎要随时掌握当地行情,不然的话,那就是一锅粥。”
邹廷弼摇了摇头,想想租界的马路,再想想无锡的土路,他并不看好这种经营方式。
“这个离不开电报,至于运输么,一条汉水,一条长江,两条大江航运便利,支流众多,西可去四川,南可去洞庭湖,而航运中枢就是这九省通衢的汉口,不需车辆,直接用船运输就行了,北可达豫南、陕南,南可通岳州、长沙,陕西的皮货、河南的芝麻、湖南的鞭炮、上海的洋货,都可以用船运到汉口,省时省力,而且船只就是仓库。如此算来,这种经营方式倒是值得试一试的。”
“那这样一来,和那些洋行又有何区别?”邹廷弼问道。
“洋行只批发,不零售,咱们这可是既批发又零售,而且,直接从工厂、农户收购,也不必再受人宰割,这价格自然降了下去,洋货再便宜,总是便宜不过土货,那些农户出售土产,本就只是补贴家用,没指望赚多少银子,只要能收上门去,那价格简直就跟捡来的一样便宜,其实关键还是这个运输事宜,想赚银子就得自己兴办航运公司。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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