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与我生分了不是,此刻我在你这里,又不是外人面前,犯得着以弘化这公主号称呼我?至于女儿嘛——”
她一面抱着怀中的婴孩在这床边落座,以免将人给摔了,一面答道:“那孩子都十岁多了,尽听着鄯州佛教经义,小小年纪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天知道我少了多少乐趣。”
武媚娘莞尔,“既如此,妙娘该当将她带来关中的好。”
“话又不是这样说的了,”女子回道:“你我之间的交情是一回事,国与国之间的相交又是另一回事。我既已嫁于吐谷浑国主,所生女儿便是吐谷浑公主。”
“此番呢,是因西域诸国来使,恰好途径吐谷浑的缘故,我才与诺曷钵商议,决定一并还朝省亲,有幸得左骁卫将军迎接,又有你来款待我,已是上国顾念血脉之情,却没有道理带上公主同至。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话说得周到得很。
这一出快速的陈词跟个连珠炮一般,不难让此地随侍宫人明了她的身份。
她怀中的武清月同样听明白了。
她是大唐与吐谷浑和亲派遣出的公主——弘化公主!
比起为世人所熟知和亲吐蕃的文成公主,弘化公主的名声要小很多。但事实上,唐朝与外邦的和亲历史中,弘化公主的出嫁还要更早一年。所嫁去的吐谷浑正处于大唐和吐蕃之间。
只是因吐谷浑国力不强,这才令人少有提及。
她也是为数不多的、在和亲后还能重回故土的公主,甚至在公主号上一加再加。
当然此刻,这些未来的变化还未在此时显露出来,就连武媚娘也只是听着弘化公主说出的这一番话,面色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之色来,“行吧,你总有自己的道理。”
她们两人也算是旧相识了。
能作为头一个派遣出去和亲的公主,弘化公主李妙元从身份到秉性都是经由过精挑细选的,在出嫁前还在宫中随同后妃及女官在内文学馆中进学。贞观十二年武媚娘入宫之时,弘化公主早已因和亲事宜敲定,在宫中住了两年了。
在二人相识的一年多时间里,她表现出的是何种脾性,武媚娘心知肚明。
所以也难怪,在弘化出嫁吐蕃的一年多后,便会自吐谷浑传来这样的消息。
吐谷浑丞相意图劫持吐谷浑国主与弘化公主投奔更为强大的吐蕃,弘化与吐谷浑国主一并连夜疾奔鄯城,在鄯州刺史的协助下回兵反击,又凭借着太宗持节抚慰,将吐谷浑的乱象平定了下来。
但虽有这份来自天/朝上国的联系,加上弘化本身的智慧,让吐谷浑国主与她之间的婚姻格外平顺——
时隔十五年再见,武媚娘还是不难看到她脸上的风霜之色。
这显然并不仅仅是因为吐谷浑庐帐为室的生活方式。
更因为,正如弘化在话中所言,她既嫁给了吐谷浑的国主,便自然是吐谷浑的王后,也需时刻担忧着吐谷浑的前程。
但她显然没有要给大唐在此时多加一个麻烦的意思,武媚娘刚想到这里,就见弘化将眉眼间的锐气一收。“行了,先不说此事了。我这趟回长安,除了吐谷浑正常的上贡之外,还给你这一双儿女带了一份礼物。”
她偏了偏头,颇有几分邀功之意,“我给他们各带了一头刚产下的小马驹。”
武媚娘轻咳了一声。
西域求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还用儿女为例,劝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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