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收好设备,她坐在历经沧桑的石头上,给李致发过去一张昨晚拍的星空,并附上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发送过去后,她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刺骨的晨风中眺望着远处的群山,感受天辽地阔。
等她回到了酒店,李致才看到信息,他看着那片浩瀚的星空,深邃的眼里也绽放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果然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她永远都那么出彩。
“谢谢你让我到最美丽的星空。”发完这句话,他拍了一张楼宇缝隙下的天空给她发过去,并附上一句话:我现在在方寸之间想你。
许辞青在遥远的高原上看着这条信息,抿唇笑了起来。笑完后,再次看到“方寸之间”四个字时,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方寸之间见天地 细微之处有乾坤。
好像有新的灵感出现了。
第五天,许辞青启程去了新疆。
新疆进入五月才是旅游旺季,四月的新疆还略显清冷,胡杨林更是人迹罕至。她把租来的车停在树林外围,拿着相机往里面走。越往树林深处走,许辞青越感到荒凉沉寂,这片土地古老而安静,漫长的时光和历久不息的风沙侵蚀着它的面貌,也塑造着它的面貌。
树林里静悄悄的,每一棵胡杨都还陷在深眠当中,很多交错的枝干枯槁干竭,树皮裂痕累累,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只剩下一副干瘪的躯壳。它们没长出什么树叶,也没有一丝绿意。
它们大多数并没有死去,但是也不像是活着,就这么沉默地站立在这片荒芜贫瘠的土地上,见证日升月落,无悲无喜。
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来旅行,也很少有人把它们作为拍摄题材,可是许辞青置身于这片粗粝与荒寂之中,心中仿佛扬起了帆,鼓鼓胀胀的。
就在四处观察之际,不远处一棵略显孤独的胡杨树吸引她它的注意。干枯的沙地上,它是唯一一棵靠近水边的。许辞青走近它,仰视它错杂的树枝,看着它遍体鳞伤的躯干,欣赏它在水中静谧的倒影,突然有了一个拍摄灵感。
又等了一天,在这日破晓之前,许辞青重新赶到了胡杨林提前等候。天空将明未明时呈现出一片青白之色,云层带着极浅的蓝墨色均匀地散布在天际,倒映在眼前这片一丝波纹都没有的水面中,让天地看起来似乎浑然一体,也把那棵胡杨衬得发灰发白。
趁着阳光还没有霸道地侵占天地,已经准备了许久的许辞青拍下了这水天一色中,胡杨孤独寂寥地矗立于辽远中的一幕。
回到车上,震撼褪去后,许辞青开始感到有些冷,但是她见到了独一无二的好景,一点也不在意。估摸着李致应该起床了,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起,李致的声音深沉而温柔,“早安。”
“早安。”她看着车前的那片苍茫与辽阔,坦白自己的心情,“李致,我很想你。”
“是单纯想我,还是因为看了什么而想到我?”
“都有。”她握着手机,感受着无边无际的安静,继续道,“我现在在胡杨林里,这里没有一个人,非常安静,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让我有种出不去的错觉,所以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一个人去的?”他的声音忽然有些严肃。
许辞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他:“嗯,但是别担心,这里没有别人,前面就是国道,我租了车,进出很方便。”
李致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我该陪你去的。”
“我真的很安全,这几天我也很开心,所以你别担心了。”她眯了眯眼,看着阳光慢慢泻下,声音变得温柔,“就是很可惜,好多美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以后等你有时间了,你陪我再来一次,好吗?”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