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抓住郑柔道:“那兰花图在哪里?快拿来我看!”
郑柔见卢鸿声音大异,不知为了什么,连忙让红袖去取那兰花图。红袖还有些不乐意,嘟着嘴将那图轴由箱底拿了出来。
卢鸿将图轴打开,细细看过款识与印章,又将袖中新收到的扇子打开,细细审视了一遍。良久才吐出一口长气,沉思不语。
郑柔轻轻说道:“这便是上官姑娘托其弟带来的扇子么?夫君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卢鸿点点头,将扇子递给郑柔道:“柔妹说得不错。以我看来,这扇子怕有些问题,不是上官姑娘交给庭芝的!”
郑柔接过扇子,看到其上“仰首望飞鸿”的句子,心思一转,自然明了其意,不由脸『色』一沉。又再三看过,才道:“夫君此言何意?莫非这扇子不是上官姑娘画的么?只是以妾身看来,这画与那兰花一脉相承,书法更是毫无二致,必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卢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扇子自然是上官姑娘画的,书法也是其手笔。只是那款却不是原题,是后来被人挖补上去的!”
郑柔一听大为惊讶道:“挖补而成?妾身却是看不出来。夫君如何知道的?”
卢鸿脸上一红,事实上若不是刚才忽然想到印章用得不对,只怕卢鸿这老手也要打眼了。
原来上官玥所用名章,不只一套。除了卢鸿为其所制一套外,褚遂良也为上官玥刻过两方。但在衡阳公主府上二人书画盘桓,上官玥在与卢鸿画画时,从来都是用卢鸿所制这一套。只有对外往来书信时,才会用褚遂良刻的。
上官玥此举,自然大有深意,卢鸿心中也明白,是“你为我所刻印章,我只用给你看”的意思。因此他特地看了兰花图上的印章,依然是自己所制。但今天手上竹扇上的题字印章,却是褚遂良刻的。
按说上官玥承卢鸿教授书画,对于用印极为讲究,何况涉及二人私情,断无用错之理。本来其上用前人集句题竹,多少有些文不对题,卢鸿初时还以为是上官玥为明心意而特地所写,如今看来,分明是有人刻意所为。
卢鸿心念一转,猜测此事,十有八九是衡阳公主所为。这扇子估计是上官玥画了送给衡阳公主的,却被她命人将原款挖去,又从上官玥平日书迹中选中那两句诗,连同题名,补在其上。除了衡阳公主之外,其他人估计也无法轻易得到上官玥的画扇和书迹。
但是她一来不明上官玥两套印章的分别,二来卢鸿所制一套印章上官玥对外从来不用,因此才出现了这漏洞,被自己察觉。
只是此中来由,总也不便向郑柔解释,只好强自说道:“书画装裱,门道甚多。有那高手,便是书画破成一团,也能修复完整,何况挖款这样的小道。只是这扇子与画不同,其上本多折迹,因此更难发现罢了。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做伪,总是难逃你夫君这双慧眼。”说罢还故做自信地“呵呵”笑了两声,只是那笑声未免发干,底气不足。
郑柔一听,心中不免怀疑。只是她于书画之道所知尚浅,也提不出什么证据来,只能姑妄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