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脱了,精瘦的身段将款式简单的白衬衫衬得利落清爽,坐在真皮内饰是深蓝的碳黑色超级跑车上。
眉眼清雅,脸色清明。
黑色的天幕下,洁白细雪簌簌的落下来。
跑车仪表盘发出的光暗淡,是车上唯一的光源,可是黎尔却觉得温知宴这个人是亮得闪光的。
她想起此前倪涓雅曾经给过她一个联系方式,要她去见见一个公子哥。
说这个人家底深厚,是个富二代。
黎尔耐不住倪涓雅的催促,终于在某日去见了,后来他们回来问那个富二代公子怎么样。
跟他约了一场电影的黎尔着实想不起来是什么样了。
因为电影院的灯光一熄灭,黎尔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无论如何都记不住他的长相。
适才,在病房里,倪逸晋也问过这个跟她相亲的拆二代,说人家是个公子哥,怎么黎尔都没瞧上。
黎尔当时的回答是,真正的公子哥应该是在漆黑的夜里也能兀自发出光来的人。
此刻,着白衬衫,灰西裤的温知宴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住方向盘,轻微欠身,半扬下巴,状似漫不经心的邀请黎尔上车。
黎尔瞧见他一身明华荡漾,在心里暗叹,这人才是个真正的公子哥。
只要见耀眼的他一眼,人的记忆就会为他做深刻的标记。
他太闪耀了,如夏日艳阳,如冬日瑞雪,让人惊喜又害怕与他的遇见。
惊喜的是,能亲见到如此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害怕的是,其实有生之年,也无法与他靠近。
黎尔撑伞站在雪中,犹豫了几下,很客气的微笑道:“不必劳烦温先生了,我的网约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为了做得像,黎尔还扬了扬手机,“临时取消不太好,这么大雪,司机赶来发现我又走了,会特别郁闷。”
温知宴的眼皮掀了掀,领会到了黎尔的意思,就是真的不坐他的车。
“谢谢温先生,我再等等就好。”黎尔笑得很甜。
她嗓音软,说话总带一些上扬的尾音,她是南方人,全家搬到北方来是她高中时候的事。
她拒绝了他,却不知道温知宴从来不会被人拒绝。
黎尔不知道这些事,黎尔以为自己跟他是今天才因为在江炙的牵引下,让两方家属分享病房才会认识。
“再见。”温知宴滑上了右边副驾驶的车窗,他想,是不是他邀请的动作太散漫,不绅士,所以她一点都不想上他的车。
如果这种情况换做是江炙的话,应该会走下车去,为她接过伞,然后为她拉开车门,体贴至极吧。
迈凯伦P1很快启动,驶到路口,遇上红灯。
一直等到路口红灯亮起半分钟的时间过去,后视镜里的那抹娇俏的身影都孤零零站在原地。
雪花飞舞,她撑着一柄鲜红的伞,在奶白的高领羊毛衫上套上一件湖蓝色的双面羊绒外套,右肩膀上挎着一个托特包,小脸被冻得通红。
这情形温知宴似曾相识。
彼时,他也曾经邀约过她坐他的车,她拒绝了,理由是他们不认识。
经年之后,他们再遇,她依然拒绝坐他的车,理由还是,他们不认识。
哦,不对,今天在她的认知来说,算是认识了,但是不熟,也才认识第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