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将目光投向窗外,那些水珠从屋檐落下,被屋内光线渲染,泛着微弱的黄来。
他心想,不知道陆小夭出门有没有带伞,上下马车的时候应该弄个蓑衣遮一遮的。
“所以你还是很介意父皇传位于朕这件事,对吗?”
宁王一时间没有从蓑衣和雨伞的联想上回神,微微愣怔了片刻,才消化掉启献帝说的话。
茶壶里的水在紫铜炉上咕嘟咕嘟响着,里头的水眼看要被烧沸,像急于喷薄涌出的火山,愈发衬得这屋内气氛剑拔弩张。
“说不介意是假的。”宁王无视启献帝的脸色,顿了顿,“但我尊重父皇的选择,他这么做,势必有他的道理。”
启献帝赤裸裸滴打量这个跟自己相差了不少年纪的弟弟,半晌才又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第一次跟朕喝云雾茶吗?”
“怎么不记得?”宁王也没有避讳,“这茶涩,母后很少煮来喝,你成为太子那一年中秋,赏月时母后泡了这个茶,说是顺遂时也要忆苦思甜。”
“你当时并不喜欢喝这个,偷偷倒在漱口的小茶盅里,其实母后都瞧见了,只是没有开口罢了。”启献帝很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朕会想,如果当年父皇准备传位于你,他们会不会因为愧疚,对朕更关注一些。”
人生本就难两全,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我是认真考虑过把这个位置让给你的。”
启献帝轻抿一口茶,把杯子放下来,平视着宁王,目光不带任何攻击性,一如那一晚的月色,还有那个月夜温柔的亲人们。
“朕把这个皇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