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膝盖的干净软布上,她拿着棉质布料上迅速一裹,轻巧地拎起四角打了个结,把孩子包上。
随即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小剪刀,用白酒擦了擦,快速剪掉脐带,然后挽了个结。
寒冬十月,陆夭满头汗水,她顾不上擦一把,冲几乎已经虚脱的女子笑了笑。
“是个男孩儿,长得很好看。”
那女子冲她努力笑笑,刚要说话,便听外面一阵疾驰马蹄声。
随即车帘被猛地掀开,一名高大男子卷着冷风闯了进来。
“素娘!”
陆夭想都没想横身挡在那母子面前。
“你是谁?快把帘子放下,这里有产妇!”
那男子愣了愣,手忙脚乱放下卷帘,本来宽敞的车厢里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尖锐的婴儿哭声响起,那男子脸上闪过惊喜、错愕、歉疚混合的神色,最后定格成了不知所措。
“我来迟了。”他伸手想去抱孩子,被陆夭警惕地挡在身后。
“你到底是谁?”
男子打量着面前小姑娘千娇百媚的脸,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昳丽颜色。此时这张雪白脸蛋沾了血渍和汗渍,单手抱着个与她极不相称的婴儿,另一只手举着把剪刀,看着随时准备扎向他。
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随即郑重后退,深揖一礼。
“多谢这位姑娘对内子和小儿的救命之恩。”
内子?陆夭回头确认,那位被唤作素娘的女子轻轻点头。
“他确是奴家夫婿。”
陆夭这才长长呼出口气,因着之前接生的惊险,所以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太好听。
“孩子都生完了你才来,也不知道怎么当人家夫婿的!”
那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点头应和。
“姑娘教训的极是,确实是我的不是,被一点事情绊住了手脚。”
陆夭小心翼翼将婴儿递到他手上。
“不必跟我道歉,辛苦的是你夫人,再迟一点,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男子瞳孔激缩,看向妻子的眼神又多了三分歉疚。
素娘不动声色向陆夭递来感激的眼神,这个时候她不好自己邀功,但陆夭的几句话以退为进,恰到好处点出了她独自生产的辛苦和危险,也把男人此刻的歉疚无限放大。
虽然不知她用意为何,但总归是自己捡了个便宜,于是心下对陆夭又多了几分好感。
“好好照顾你夫人吧,她受苦了。”
陆夭捡起地上的布包,擦了擦手,把空间留给这对新手父母。
跳下车的时候,陆夭看见了马车侧面刻着小小的鎏金“宋”字,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她这把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