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山听了不由觉得大快人心,一脸揶揄地盯着千帆,想看他究竟如何下台。“的确是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我甘愿承受你所有的指责”,千帆胸怀坦荡地看着浮羽,关切不已地问道,“只求你告诉我,倾雪她现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呵,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傲山轻蔑地嘲讽道,“既然她是我的妻子,那么她的生死与好歹,自然由我一手掌握,与你一介外人有何相干!”“大哥,你怎样记恨我都不要紧”,千帆克制着情绪,好声好气地对他说道,“只求你好好善待倾雪,对她多多包容……”“得了,别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到底你看上的不就是倾雪的姿容俏丽么,无非是好色之徒一个!”傲山用眼角觑着他不屑地说道。“莫要以己度人,难道你懂得人世间情为何物么?”千帆淡然一笑说道。“哼!那我问你,到她红颜老去的那一日,你对她的情意,亦会像如今一般深厚么?”傲山看向他挑眉问道,一旁的浮羽也不无好奇地注视着他。
只见千帆略微沉吟片刻,便坚定地说道:“这便是我你之间最明显的差别,真正使我钟情的,从来都不仅是她的姿容俏丽,而是她质朴无华的天性和玲珑剔透的才情!即便有天她红颜老去,我的情意只会在沉淀中加深;岁月或许看似很无情,我跟她的恩义却分明已积攒。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哥你都不懂么?”傲山听了不禁一时语塞词穷不已。而浮羽也倍感心惊肉跳,动容于他对倾雪情真意切的同时,亦担心更会引起傲山的不满与猜忌,便故作不屑地说道:“说就天花乱坠,做就微乎其微。”“懂我的,我何须解释;不懂我的,强辩亦是无用”,说着他又转向傲山道,“总之,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怜香惜玉的君子,尊重和爱护自己的妻子。”“放心,我自会怜惜和爱护于她,毕竟她还这般如花似玉,只是,等她花残粉褪之时,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哈哈。”傲山轻狂地笑说道。此时,浮羽留意到,千帆已经气得脸色大变,就一边挽着傲山的胳膊,一边息事宁人地说道:“我们走吧,何必与他多费唇舌。”“也好,出来那会倾雪还让我快些回去陪她,想必此刻她已经等得急不可耐,欲火焚身了吧。”傲山狂笑着转身而去。“慕傲山……”千帆紧握双拳咬紧牙关,一脸的忿忿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从前觉得,不管世事变迁,人情冷暖,我跟他的心始终牢牢系在一块,岂料时至今日,只剩身心俱疲,微茫暗淡,再也无力回头,奢求永久”,竹里馆厢房内,倾雪对着自己所画的一幅蓝羽飞鸟图感概不已地喃喃道,“如若一切皆因人心复杂多变,倒不如成为那自在飞鸟,随时都能展翅翱翔,可八方漂泊以四海为家,只求随遇而安,唯愿淡然宁和。”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人正用手轻抚自己的肩头,回头看去见是千帆,便不禁揉了揉双眼,严重怀疑面前的这个身影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倾雪……”可那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却证明了他是真实的存在。倾雪想要回应他的深情呼唤却又无语凝噎,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原本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尽早实现夙愿,能与你毫无负担地双宿双栖,不想却令你心灰意冷,失望透顶,我……怎会伤你负你至此地步呢。”千帆说着说着有些泣不成声。眼前这一幕令倾雪动容不已,情不自禁轻轻靠向了他的胸口。千帆将她紧紧搂在怀内拥住她贴近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禁不住眼含热泪地诉说道:“我想与之朝夕相对,倾尽全力呵护的女子,只有你,唯有你。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保持初心;执着于我而言,便是不悔选择。我对你的情意从未变过,将来亦绝不会更改。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
正说到紧要处,却见浮羽提着食盒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千帆问道:“你如何进来的?到此有何贵干”,边说边将倾雪拉到自己身边护着,“若给不了她实实在在的保障,就别再来搅乱她的思绪了好么?”“我来是想提醒你们,林微月想要借机暗中加害你们,因此务必留心那些送进来的吃食。”千帆急切地说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浮羽有些戒备地问道。“是她胞弟林淳风亲口告诉我的,只因他无意中偷听到了他姐的计谋,便一心赶来竹里馆通风报信,却被守卫拦住而不得入内,正焦急万分之时刚好遇到了我……”“他几时变得这般好心了?”倾雪表示不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浮羽一针见血地点破道。“小心谨慎一些总是不错的,凡事以你们的安危为重。”千帆看着倾雪柔声说道。此时,浮羽听到了傲山与守卫的交谈声,便急忙催促千帆:“是他来了,要不你赶紧从后院走吧。”“我行得正站得直,怕他作甚!”“我深知你的为人”,倾雪轻声劝道,“但此时此刻,无谓与他再起争执,连累浮羽。”闻听此言,千帆只得不舍地与她深情对视了一眼,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院的墙根处,轻巧地翻墙而去了。
傲山进到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怒气冲冲地到处找人。“他在哪?慕千帆他在哪?”搜寻未果的他向倾雪和浮羽质问道。“怪哉,二叔怎会出现在这儿?”浮羽淡定地答道。“哦~那要不要找守卫进来与你俩对质啊?”傲山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很困惑,究竟有何十万火急之事,才会让他不知避讳地擅闯竹里馆呢?”浮羽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石榴,一边将其慢慢剥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还不是为了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么?”傲山盯着倾雪,倒打一耙地说道。倾雪见他如此不可理喻,不禁倍感屈辱与气愤,抢过浮羽手中的石榴,直接往嘴里送去。傲山忙不迭地扑上前来,一边用手去挤她的嘴,一边焦急地大叫道:“不能吃,赶快吐出来!”好在有浮羽的从旁协助,倾雪才总算未以身试毒。“喝口茶漱漱口。”傲山递了一盏茶给她,却被她推了开来,微喘着问道:“你告诉我,为何这石榴不能吃?”“呃……”傲山颇有点词穷。“是啊,你破坏了某人一箭双雕的诡计,就不怕她会跟你不依不饶么?”浮羽亦不甘示弱地讥讽他。“住口,你给我滚出去!”他回过头对浮羽怒吼道。浮羽一脸不屑地走了出去,倾雪本想陪她一起,却被傲山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
“想必你也知道,过刚易折,慧极必伤的道理。何况身为女子,三从四德才是最为要紧,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的夫君,到头来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用柔和的声线说着强硬的道理。倾雪却并不买账:“男人三妻四妾的同时,却要求女子三从四德,这难道不比考场舞弊更有失公允?不比贪赃枉法更厚颜无耻?”“你……”傲山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倾雪见状更是赌气地问道:“怎么,你又想动手教训自己的妻子吗?”傲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病中的她不胜娇柔,别具一番风情,更让他有一种保护欲,转念一想便宽容地说道:“算了,即将要出远门的我,可不想在沉甸甸的行囊里,多添一份来自妻子的怨恨。”听他忽然把话说得这般委婉,倾雪一时倒也愣住了,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低下头默默不语。“临行之前,你小小的满足为夫一下总可以吧。”傲山抓着她的手笑说道。“我的嗽疾尚未好全,只怕到时会过给你。”倾雪冷冷地回绝道。“哪里的话”,傲山摆摆手无畏地说道,“为夫我这般年富力强,血气方刚,怎会怕一区区嗽疾呢!”倾雪还在思索该当如何回绝,却被他猛的一下拉入怀中,眼看他的嘴就要向自己凑过来,倾雪忍不住将头侧向一旁。“你便忍心这般对我么?”傲山有些讪讪地问道。“可你又怎么忍心那样对浮羽”,倾雪不失时机地劝说道,“只要你不再将浮羽禁足,我便仍旧敬你这个夫君。”她偏着头嘟着嘴,俏皮又娇憨的模样,将傲山弄得心痒难耐,嬉笑着满口答应道:“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一切都听我的心肝宝贝的。”说着,他便抱起倾雪,急不可耐地走向卧床。而倾雪则紧闭双眼任由他向自己扑了过来,只盼能快一点结束,草草收场亦是无妨……“方才为何那般冷淡与敷衍”,完事后的傲山坐在床头边穿衣裳边盛气凌人地对倾雪说道,“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解了浮羽的禁足吧!”“你刚才分明答应好的,如何又出尔反尔呢?”倾雪睁开了双眼,急切地问道。“不知为何,我情绪不畅时,记性也会跟着变差。”傲山冷笑着说道。“那你的记性怎样才会变好?”倾雪坐起身,不甘心地问道。
“这个嘛”,傲山用眼角觑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便要看你的悟性如何了!”“你可否提醒一二?”见她果然中计,傲山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道:“那日在寒江楼遇到二弟,他不住地向我打听你的近况,看样子仍旧十分关心你,难不成你俩依然余情未了么?”“绝无此事,傲山,你一定要信我!”倾雪不得不摇头否认道。“要我信你,倒也容易”,他话锋一转便说道,“只要你当着我的面亲口对他说,今后与他再无瓜葛,从此情断义绝便可!”此言一出,倾雪整个人都不由地怔住了,两行清泪缓缓从脸颊滑落,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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