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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庭院深深 门掩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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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放肆地说道:“如若倾雪日后也不受教的话,我自然不介意替姐夫效劳。”听到此处,傲山终于忍无可忍,用力合上了帐本,手掌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指责道:“为人处世须知进退懂分寸,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么。”“天地良心,我这都是为姐夫你好啊”,林淳风转念一想便添油加醋地说道,“据我悄悄观察,她可没少跟你二弟暗送秋波,与其来日便宜了他,倒不如交由我来调教。”“少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不过是看在你姐的面子,才让你在此白吃白住”,傲山站起身用手指着他怒斥道,“谁曾想,你非但不知恩图报,还敢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昨夜刚将浮羽弄到手,今日又觊觎起倾雪来了,我问你,你究竟还有完没完?”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倾雪恰好从外头走了进来,只见她先是手扶门框眼中噙泪,一脸的震惊与错愕,然后又抚着心口连连摇头,显然是难以承受如此打击。“倾雪……”傲山见状不禁羞愧难当,顿觉词穷。“方才是我听错了吧”,倾雪难以置信地含泪问道,“你快告诉我,是我听错了,对么?”傲山上前握着她的双臂,急切地替自己辩解道:“我本意绝非如此……皆因她着实太可恨了,每每对我视若无睹,言行举止冷若冰霜,非要考验为夫的耐心,试问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你就能为了泄愤,而支使别的男人凌辱自己的妻妾么?”倾雪直视着他,冷冷地质问道。傲山只得摇着头掩饰地说道:“你大可放心,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这般待你的。”“须知道,浮羽的悲便是我的悲,我的痛便是浮羽的痛。她视我为知己,我亦视她为金兰,我俩早已约定,彼此同呼吸共命运,因此她受到凌辱便与我遭人轻薄是一样的”,倾雪悲愤不已地大声说道,“而你居然亲手策划了此等龌龊之事,真是恐怖至极,试问像你这种人怎配为人夫!”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倾雪的脸上便挨了他一记结实的巴掌,气急攻心之下的她只觉眼前一阵晕眩,不由自主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林淳风见状赶紧跑去搀扶,并一边轻抚倾雪红肿的脸颊,一边趁机说道:“哎呀,这脸都肿了,姐夫,你下手怎可如此之重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倾雪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不如让我来教教你,身为女子就该学会逆来顺受……”说着竟丝毫不顾什么礼义廉耻,抓住她那对娇嫩的纤纤玉手急不可耐的就要将嘴凑上去。岂料屁股上却冷不防的被狠很踹了一脚,他气呼呼地回头看去,但见他姐夫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呢,便只好摸着生疼的屁股,对傲山讪讪地笑说道:“姐夫,你这是作甚,有话好说呀!”“你,即刻给我滚出去!”傲山一声狮吼把他吓得不轻,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接着,傲山直着身子站在那儿,死要面子地说道:“这一巴掌就是要叫你牢记,夫为妻纲,不容置疑!不过,若你此刻肯诚心悔改,向我认错,则才的悖逆之语我就当没听过。”“所谓的夫为妻纲,不过就是男人用来为所欲为的托词,借以操控妻妾的幌子”,倾雪强撑着站起身不屑地说道,“欢喜时召之即来,厌烦时挥之即去;得宠时爱如珍宝,失宠时弃如敝履。如此无视我们的感受,肆意践踏女子的尊严,实属猖狂无义,简直妄称为人!”“果然是近墨者黑,跟她在一块呆久了,竟愈发变得冥顽不灵,你想要跟她同呼吸共命运嘛,好,从今日起,你便陪她禁足于竹里馆,省得我见了就来气!”傲山赌气地说道。“眼不见方可心不烦,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倾雪惨然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知所谓,哼!”傲山恼怒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身向外走去。

    而此时的浮羽正将自己泡在一桶冷水中,发了狂一般一遍遍地擦拭着身子,直把肌肤擦得又红又肿。冰冷和疼痛感的双双来袭,使她整个人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浑身哆嗦着喃喃道:“洗得掉身上的脏,也洗不掉心里的伤,刻骨的恨,我好恨这个无情又扭曲的世界,再也不想被它继续荼毒了……”说罢她绝望地紧闭双眼,将脸埋进了水里面……万幸的是,被两位仆人押送至此的倾雪刚好赶到,她闻得一阵水声响动,便忙跑向角落里的水桶,向内探看果见浮羽正缩在桶内,纵使整张脸已涨得通红,却依旧纹丝不动,显然抱了必死的决心。倾雪见状先是吓了一跳,后又心疼不已,赶紧用尽气力将她拽了上来,一边替她裹上浴袍一边含泪说道:“浮羽,我不许你轻易言弃,不许你就此认输,就算世情再怎么险恶,前路再怎么坎坷,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答应我你会好好活下去,求你答应我好么?”浮羽痛苦地摇着头:“我讨厌这般无能又污秽的自己,唯有一死方能超脱,倾雪,你就当是成全我,不用管我那么多。”“无能又污秽的是恃强凌弱的男人们,从来都不是你我这些不幸的弱女子”,倾雪搂过她怜惜地说道,“况且,你的美好与气度是发自内心的,谁都无法将它夺走,因此你依旧会傲世独立,淡雅从容。”浮羽看着她悲戚地说道:“可我无法忘却那个恐怖至极的噩梦,以及那副狰狞丑陋的嘴脸,只要我一闭上眼,就会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从此刻起,我会与你日夜相伴,寸步不离你的左右。再多的伤心难过,不堪回首,有个人分担,痛苦总会减轻一些的。”倾雪边替她拭泪边柔声安慰道。“不,我怎能连累你也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呢。”浮羽抓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倾雪淡淡一笑,坚定地对她说道:“你我之间,何需说甚连累!唯有莫逆情坚,荣辱与共!”听到此处,浮羽哭得更伤心了,那满脸的梨花雨竟分不清是悲哀还是动容……

    表面是豪门,内里太污秽,明争与暗斗,风波从未歇;老天不开眼,小人常得志,世情欠公道,好人少时运。接下来的日子,倾雪便陪着浮羽在竹里馆内患难与共,相依为命。她们俩凡事都亲力亲为,只因傲山早已吩咐过,除了提供柴米油盐与时蔬这些必需品,其余的一概不许有人从旁襄助。从之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如今的从早到晚忙不休,个中滋味怎一个辛酸了得?!通常,倾雪包办俩人的一日三餐及洒扫屋子,浮羽则负责洗衣晾晒及缝缝补补,虽说吃穿用度均已一落千丈,可她们最在意的从来也不是这些,而是失去自由,与世隔绝,更与心上之人断了音信,不知千帆与孤隐会如何百般担忧,焦心不已。又到一年深秋之际,黄昏时分的院落中,一场大雨刚刚停歇,一地黄叶铺满哀伤。独自站在院中的浮羽,禁不住有些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的缓缓吟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倾雪,听到她这悲切之调,不禁瞬间就湿了眼眶,感同身受地轻声吟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治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吟到此处,她顿了一下,向浮羽看去,俩人便心照不宣地一同继续吟道:“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沉吟片刻之后,浮羽忍不住望着寒江楼的方向,泪湿香腮地喃喃道:“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你近来可还好么,是否依旧喜爱画竹吹笛……”此时,倾雪有些克制的两声低咳,打断了她的纷乱思绪,心头一紧的她急切地走上前问道:“你的嗽疾怎的还未好全,雪梨川贝饮竟也毫无成效,这样下去可不行,身子要紧,不如我让海棠去找……”倾雪急切地打断了她:“我能理解之前他对我的冷落,可我却无法原谅他对你的折辱,我宁愿病入膏肓,都好过再去求他!”浮羽听她语气这般坚决,只得安抚她道:“好,咱们不求他!那你也莫站在这风口里了,我扶你进屋去吧。”进至屋内,浮羽忙倒了一杯热茶递予她,并好言相劝:“在你病未痊愈之前,不许再经手厨房之事了,知道么?”“可我又不擅长缝缝补补,要不我来负责洗衣晾晒吧?”“久坐伤腰,更不可,况且水那么凉,你如今的身子怎么禁受得住呢。”浮羽不容置疑地否决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让,难不成你想独自扛下所有繁杂之事?”倾雪表示反对,可浮羽却坚持己见:“我主意已定,无需多辩,这本就是我的轩馆,自然该我扛下所有。你如今之所以这般气虚体弱,皆因小产之后未曾好好将养身子,说来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关……”“就算没有你的出现,也会有其他莺莺燕燕,诸如林微月之流,都会以嫁进浮云山庄为荣。更何况他本就自私凉薄,贪心不足,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能指望他什么呢?”倾雪说着又急得嗽了好几声,两腮涨得通红,娇弱地抚着心口,浮羽见状忙替她轻扫背部,又劝她赶紧去床上躺下好好歇息。经历了一天的劳累,身心俱疲的倾雪很快便入睡了,却在睡梦中咳得越发厉害了,如此一来,浮羽不禁担忧得彻夜未眠,不停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思虑万分。

    巳时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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