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下放。
看似说的物。
但是思想从来无法被限制,无法被隔离的。
一定会有人将这些理论推广到政治领域。
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皇帝为什么是皇帝?
汉王虞醒,为什么是汉王?
为什么我不能是汉王?
或许,虞醒不怕这样的置疑。
但是虞醒的子孙后代?
他们会怎么样?
这就是李约瑟之问的答案。
每一个皇帝要的是,不许被置疑,不许被讨论的,自己统治天下的真理。
而恐惧于真正的真理出现。
陈宜中很明白这一点。
陈宜中一边恐惧于眼前的一切,一边又有一些激动。
他闭眼想起,当年临安城的种种,他想打,无数人掣肘。各有心思,谢枋得就上门求战过。却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复杂,宫里那位谢太后想法,瞬息万变。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结果他终于确定了开战。
错过最佳时间。
乃有焦山之败。
然后他费劲口舌,请谢太后迁都。
结果第二天去请谢太后移驾。
人家已经连夜投降了。
说是他的问题。
说谢太后当天夜里想走,结果一开宫门,没有发现他这位丞相。以为他先跑了,愤而投元。
天见可怜。
他年纪大了。连轴转忙了数日,明天又要赶路。回去稍稍眯了一会儿。临安城就这么大,派人去叫他多难啊?结果,得此千古骂名。
皇帝如果是一个明君,固然是好。
但是皇权在昏君与妇人之手,真让人哭笑不得。
他似乎有一种快意感。
他似乎撤下了皇权的面纱。露出他们赤裸裸的酮体,并不好看。
“阿爷,该吃早饭了。”
小公主跑了进来,看着陈宜中。
陈宜中看见小公主,老脸笑成了菊花。
“好。这马上去。”
陈宜中将手稿整理在一起。
沉思片刻,在最上面写三个大字:“求道录。”
与朱熹的《近思录》相对。
不仅仅是因为,陈宜中觉得虞醒所讲的学问,本质上就是一种求道的方法。更是因为陈宜中觉得,虞醒这一道理论,到底会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他知道。
这一个小册子。绝对会是儒学历史上的开创之举。
就好像韩愈开创道学,引起数百年道学兴盛,最后出现朱熹这样集大成者一样。
这一本书,将会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至于其他的事情。
“我老了,没有几年好活,还在乎这个?是非功过,任后人评说吧。”
不过,他还是让人将这一本书送给到虞醒手中。
他不相信,虞醒不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他依旧被虞醒深深的震撼了。
他不相信,能将问题思考的如此深入的人,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虞醒到底怎么做?那就是虞醒自己的事情了。
与他老人家无关了。
“吃饭了。”陈宜中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拉着小公主的手,一老一小,踩着朝阳的光,去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