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文丞相抗元遗迹,以及文丞相遗留下的忠臣良将。李鹤扮成道士,一身道袍,头带斗笠,脚踩草鞋,走在赣江之侧,见千家零落,见枯骨萦草,更见无数人眼睛中血,心中恨。
更确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他要告诉所有人有志抗元的人。
告诉他们。大宋没有亡。中国没有亡。就在云南。
至于云南战事。他坚信虞醒一定会赢的。
因为上有祖宗,下有苍生。
天心人愿,如何能败?
更何况,虞公子乃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天下何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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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西运到曲靖的粮车数里,无数人都看见了。
他们同样看见的,就是田地里密密麻麻的青苗。
云南一直是稻麦连做。也就是种一季稻米,种一季小麦。
去岁鏖战,小麦根本没有收多少。而今年虽然大战。但是在赵老爷子的补救之下,各地田地都有补种,虽然比不上正常年份。但好歹不会颗粒无收。
再过两三个月,到了秋天丰收的时候。就不用担心缺粮了。
只有虞醒知道真实的家底。
“二十日。”
赵老爷子来信,这一次运来的粮食包括水西的六千石,只够曲靖消耗二十日。
粮食本来不多,西南的道路太艰难了,途中消耗太大了。
有些路段几乎是五五分了。也就是说,运一石消耗一石。
最后到曲靖的粮食,就只有这些了。
对于而今的战事,简直是杯水车薪。
“现在该怎么办?”
虞醒在所有人面前都充着信心满满,但是自己独处的时候,不知道思考,如何破局。
他忽然发现,他将赛典赤封得严严实实。赛典赤也将他封得严严实实的。几乎所有他能想到绕后出奇兵的地方,就是赛典赤能想到的地方。
“只有一条路,一个可能。”
虞醒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从马场向西南方向,绕来绕去,直接出现在滇池东畔。
这一路上,没有一处可以称作路的地方。大多地方都在山中绕来绕去,一个人走都觉得困难,大队人行军几乎不可能了。
除非,不带辎重,不带后勤。只带干粮,兵器。
即便如此,道路限制也只能有数千人行动,不能再多了。
即便如此,最多只能带十五日粮食,而算算日程,到了滇池,最多只剩三五日干粮。
这三五日之内,不能攻破昆明城,或者攻破昆明城外任何一县,补充粮草。不用鞑子回军。就饿死大部了。
这是比邓艾袭阴平,忽必烈攻大理,更加艰难的军事行动。
是更加凶险的军事赌博。
即便如此,攻下昆明并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他还要面对段实,赛典赤两路主力的夹击。
能参与这次行动,必定是军中精锐,军中精锐都折损在昆明城下,如何再与两部鏖战?
成功率太低了。
即便如此,这也是唯一的选择。
孤注一掷。殊死一搏。
“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