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历最浅薄的指挥之一。他此刻站在队列之前。
只觉得口干舌燥,明明刚刚才喝了一葫芦水。似乎顷刻之间,就化作汉水消失不见。
明明是腊月。
即便是在西南,也有几分冷意。
他们偏偏每一个人都冒着汗。
冷汗。
王迟之所部,大多都是之前汉人奴隶。
对鞑子的恐惧,简直是深入骨髓之中。
此刻,与鞑子对阵,他们骨子里还是怕的。
王迟之大声说道:“兄弟们,别的我不说,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现在的生活,再想想,如果这一战败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只有沉闷的鼓声与号角声回答王迟之,没有人说话。
“反正我觉得,还不如死在这里。”
王迟之用长刀拍着自己的盾牌。大声说道:“战死在这里,倒也痛快。”
无数士卒紧了紧自己的兵器,恨不得将刀枪镶嵌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王迟之说的他们也知道。
但是身体的本能,是有些控制不住的。
王迟之也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他只是沉默的站在最前面。
看着对面的鞑子汉军缓缓地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
似乎对面的面孔都清晰可见。
也都是汉人的模样,甲胄齐全。兵刃齐备,队伍,刀切斧凿,整齐划一。
与罗殿的军队。不可同日而语。
双方越来越近。
忽然“崩”的一声,无数箭雨从两边军阵腾飞出来,向对面射过去。
虞醒没有能力给所有铁弓上加上滑轮。时间不够,滑轮也太过精细。而人力有时穷。单单用人力拉弓,力量是有上限的。
也就是说,双方的弓箭射程力量相差并不大,最少不能形成代差。
两边都承受着对方的箭雨。
王迟之举起自己的盾牌,只听“夺夺”两声,盾牌好被棍子抽了两下,两个长箭钉在上面。
王迟之的运气还算好,运气不好的士卒,却被长箭射个正着,仆倒在地。
有士卒顶着盾牌,在队列之中,将人拖回去。看看有没有救。
这是虞醒定下的医护兵。
其实,大多数士卒都知道,即便拖下去,也很难治好。
缺医少药。
最多清理伤口,包扎一下,看每一个人的运气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救护带来心理上的安慰,让士卒们更安心。
每一个人都默默补上了前面战死将士的空位。
箭雨忽然停了。
却是双方已经非常接近了。真正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杀------”
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喊杀之声,压过了战场上一直在存在的鼓声。
对最前线的将士们来说,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从自己身边消失了。有的只有敌人。
短兵相接,惨烈无比。
双方列队而战,左右都是自己人,连转身都不能。只能迎着刀兵向前。
而头上“嗖嗖”作响,是箭矢从天空上飞过。最前线的混杂在一起,弓箭手就向双方后面抛射。
没有刚刚开始箭雨密集而猛烈,但胜在持续不断。好像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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