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砍掉了对手的头颅。三具尸体同时倒下,地上的血再分不清楚彼此。
白刃战,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惨烈的战斗中,新附军率先支撑不住,仓惶退了下来,紧接着,撤退变成了溃逃。冲在半路上的蒙古军被溃兵一带,也跟着逃了下来,来不及撤下的被破虏军和山寨义勇团团围住,成为乱刀下的亡魂。
“咄、咄、咄”,有节律的弓弦声从山脚下响起。败下阵来的新附军和蒙古武士还没等松下一口气,羽箭已经射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溃败者不甘心的将手伸向天空,伤痕累累的躯干上,四五支来自本营的羽箭深深的扎了进去,血顺着箭杆喷出来,泉水般,夕阳下绚丽夺目。
“撤回战壕,用弓阻击,提防敌军远射”,张唐大声吆喝着,提醒山寨义勇不要乘胜追击,敌军远远没到全军溃败的时候,任何过分的勇敢,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他们刚刚跳入战壕的刹那,漫天羽箭已经射了过来。
页特密实在经历的最初的慌乱后,迅速判断出了敌情。因为地形和马匹受惊等原因,骑兵被放弃了。蒙古武士拿去圆盾,在牌头(十夫长)的带领下,簇成一个个小群,躲闪着头顶上不时落下的炮弹,慢慢向蜈蚣岭下移动。新附军士兵则没有那么好的秩序,在百夫长和千夫长的督促下,排在蒙古军身前作为肉盾,猫着腰前行。队伍的最后是蒙古弓箭手,每人背着两把弓,牢牢的盯住正前方,仆从士兵背着箭囊,陪在弓箭手身畔,随时为主人更换不同用途的利箭。
在队伍的最后,还有一队奇特的弓箭手。他们每个人穿者黑色的罗圈甲(一种蒙古铠甲,牛皮里,罩着铁网,最外层为铁叶子),拎着短弓。他们的任务不是和山岭上的破虏军对射,除了少数天生的神射手,没有人用短弓可以射得了那么远。他们的任务是督战,射杀一切敢后退的战士,特别是新附军。
数息之间,双方人马又开始新一轮博杀。
新附军冲上来,倒下去。蒙古军冲上来,倒下去。破虏军和山寨义勇呐喊着杀入敌群,为后面的弩手迎来片刻喘息。然后,呐喊声消失,一个个勇士长眠于杀场,生尽欢,死当醉。(一起看原创文学首发,转载请保留)
春日的傍晚,如此之漫长。火炮已经发出了暗红色,擦炮管的湿布搭上去,立刻腾起一缕白烟。弩手的胳膊已经发酸,一个时辰内,他们几乎射出了上百支箭,蹲下,装填,站起,击发,平素训练出来的动作已经走形,人也变得机械如木偶。
更多的尸体压在了蜈蚣岭矮矮的山坡下,一具压着一具,后边的人踏着尸体涌上来,已经完全不记得恐惧二字。进是死,退亦是死,作为新附军,此刻他们已经只有两个选择,死在山坡上宋人的战刀下,或倒在山坡下蒙古督战队的弓弩底。
晚霞中,梅溪和黄溪都变成了红色。探路的蒙古士兵被埋伏在对岸的破虏军射杀,尸体在春潮中漂浮着,渐渐漂远。
酒徒注:关于读者对此战战术上的置疑,酒徒见解如下。文天祥此时还是个半合格指挥官,就像留梦炎在忽必烈宫中对他的评价,对付新附军,他是高手。遇到李恒、张宏范时,就是屡出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