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齐言牵她上船。
落月红着眼,抿了抿唇,迟疑着问,“她真的……不来送我吗?”
“或许是有事绊着了,过不来。”
江齐言蹲下身来,摸摸她的头,“别难过,去了南江,也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日后我来上京,再带你过来看她。”
那就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落月心里虽难过,但到底性子乖顺听话,跟着他上船去。
马车里的人已经看这边看了许久了。
身后伸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替沈清棠轻轻落下车帘来,“好了,船已经走了,妹妹再瞧也瞧不见了。”
他将郁郁寡欢的姑娘揽进怀,幽幽叹,“妹妹何时能这样舍不下我?”
她心里惦记那么多人。
唯独没有腾出一点位置给他。
她低头不说话,他又道:“我带妹妹回另一个家。”
马车停在一间府邸的门口。
裴琮之牵她下车来,往里走,三路多进的四合院落,亭台楼阁,飞檐青瓦,游廊曲折,清致优雅又不失大气磅礴。
两人上了抄手游廊,另有曲水小溪从廊下蜿蜒而过。
过月洞门,到内院,琉璃瓦的屋脊,推光朱漆的门栏窗槅,院门上高悬的黑底金漆匾额,“衔雪园”三字风流飘逸,是裴琮之亲笔。
他搂着她的腰,带她在这内院慢慢走,屋里院外,一应陈设都是从前在衔雪院的样式。
裴琮之牵她进屋里,精雕细琢的象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挂着花卉鲛绡的帏帐。
今夜他们便宿在此处。
帷幔重重垂垂落下,他吃了避子药,上榻来抱她,缱绻情深,低语缠绵。
她几要沦陷。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透过繁复的帷幔,窥见了一点清幽月光落在地上,香漏无声。
迁府是大事。
本应大操大办,宴请世家同僚。但先帝百日丧未过,不能大肆操办,不过摆了个席,就自家人坐在一处吃了个饭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