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苍白,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利刃划破,滴滴鲜血落进底下接着的白瓷碗中。
“好了。”
眼见血满半碗,大夫连忙叫停,用止血的棉布帮她包扎好伤口。
短短几日,她的手臂已是伤痕累累,都是割开的斑驳刀痕,有些已经结痂。她皮肤生得白,如玉通透,更衬得那伤痕显眼骇人。
江齐言不忍看,转过头去,声音却清朗有声,“姑娘为我南江至此,江某深记于心,南江的百姓也不会忘了姑娘的恩情。”
“不必。”沈清棠放下挽起的衣袖,神情淡淡,“没有恩情。我并非自愿,是被大人逼着留下来的。若不是如此,我早已离开了南江。”
“但姑娘还是留下来了不是吗?”
江齐言看着她道:“不管逼与不逼,姑娘为我南江百姓日日献血是真,那这份恩情就是真的。等这场风波过去,江某一定竭尽全力报姑娘大恩。”
“等这场风波过去……”
沈清棠喃喃自语,她起身,看窗外漫天飞雪。
这场雪,带走了无数人的命,生灵涂炭。现下的南江,俨然就是那时的陵川……
她开口,轻声问江齐言,轻到行将消散,“大人,我会死吗?”
每日半碗的鲜血,已是她的极限,却只是南江城里的杯水车薪。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熬到哪一日。
“不会。”
江齐言朝她走过来。
屋子里燃着熏笼,他身上不免沾染些许暖意,负手立在她身边,陪她一同看这凄冷风雪,温声道:“江某一定护着姑娘,保姑娘周全。”
南江城爆发瘟疫的消息远传进朝廷,顷刻便掀起轩然大波。
谁都记得当年陵川那一场瘟疫。
如今南江城,又要变成下一个陵川了么?
裴琮之的桌案上也搁着此次南江城送来的邸报,上头有当地知县的落款。
“江齐言……”
他记得此人,是去岁恩科的榜眼,一手文章写得极好,针砭时弊,字字珠玑,本该留在翰林院供职。他却自请外放去南江当个七品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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