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何曾不是将我往死路上推?”
从始至终,他袖手旁观,神情也万分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对谁都慈爱,唯独对他格外严厉。
他幼时在听禅院里,除了看书习字,就是耳提面命,谆谆不止的教导。
“你是裴家的嫡长孙,往后侯府一门的荣耀都在你的身上,你得肩负起责任来。万不能同你那父亲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出家去,把这整个侯府都弃若敝履。”
她日复一日的教导,似要将这番话刻进他的骨髓里,让他一刻也不要忘记。
她对裴煜的失望愈大,对他的期望就愈高。
他习四书五经,学骑射,善武艺,样样出类拔萃的优秀,也只得她一句“还不够”。
——要超过裴煜,还远远不够。
他愈发用功努力,按照她喜欢的模样篆刻自己,是外人眼里最是儒雅谦虚,乖巧懂事的孩子。
转过头,却看见她抱着一无是处的裴景明笑得满脸慈爱。
他是庶出,只要生得一张讨人喜欢的巧嘴,便什么都可以有。祖母的疼爱,弟弟妹妹们的宽容,往后自己为他辛苦挣来的荣华富贵。
嫉妒吗?甘心吗?
彼时的他也只是一个想要祖母疼,父母爱的孩子罢了。
所有的转折源于那个滂沱雨天。
他从承平侯府门口将沈清棠带了回来。
相较于自己的处境,她似乎更加困窘无助。
她是这府里唯一没有血缘羁绊的孩子,自然要比他更加花费十二分的力气来讨好府里的人。
上至裴老夫人,下至府里的小厮丫鬟,她皆笑脸盈盈,自然也得了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名声。
既然是同类,他也起了兴致,有意在她面前弄死那只绣眼鸟。
果不其然,她害怕极了,却不敢声张。甚至在他要挟恐吓后,更加殷勤讨好于他。
他的压抑宣泄也得到了释放,好像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做自己。
——那个恶劣,阴险,一点也不君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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