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心里一颤,脸色虚白,抖抖索索应下,“是,公子。”
昨日里听禅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阖府皆知,翌日裴景明的西院自然也知晓。
“兄长要娶清棠妹妹?”他万分诧异。
这府里谁不知,原先裴老夫人就存了将沈清棠许给他的心思。便是这一次,他妻妾皆散,又没了子嗣,裴老夫人也有意无意安慰过他,等这事风头略过去些,他与曹辛玉和离,她便让沈清棠嫁西院来。
这好端端的,定好的亲事叫人截了去。
裴景明如何肯依。
他先去听禅院找裴老夫人,裴老夫人被这几个不省心的子孙气得头脑生疼,早起眼还发晕着,正叫张嬷嬷给她揉揉肩颈散散淤气。
就见裴景明急汹汹地闯进来。
“祖母!”他扬声唤,还未到跟前就委屈上了,“您不是说了等过些日子要将清棠妹妹嫁我的吗?怎么又成嫁兄长了?”
他前些日子萎靡不振,裴老夫人为宽慰他,曾透露这事叫他知晓。
“我怎么知道?”裴老夫人现如今看着他们几个孙辈都来气,愤然道:“此事你该找你兄长去!看看他是哪根筋抽了,好好的太傅家的姑娘不肯要,我还当他是看上了哪家的好姑娘?谁知是惦记上了衔雪院那丫头!”
“祖母……”
裴景明缠上来,殷勤给她揉肩颈,“您都与我说好了的,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了,那兄长往后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上?可我就不同了……”
他低下声装可怜,“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清棠妹妹可再没有姑娘肯嫁我了。”
他到底是有自知之明。
没了子嗣命,先头的妻嫁过来不过区区半载就疯魔了去,这样的虎狼窝,好人家的姑娘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舍得自家娇养大的闺女嫁过来。
也就是沈清棠,无家族依靠,又自小在承平侯府长大。便是为了这份恩情,她也不能推拒。
裴老夫人何尝不知,但现在承平侯府明着是她当家,实则府里大小事都是裴琮之做主。
她除了生气,亦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