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犁庭扫穴,为求自保,污衣社上下势必要拼死反抗。
毕竟束手就擒的话,面临通辽的嫌疑,谁知道朝廷会怎么处置他们?
正如庙堂对于江湖的提防,江湖人对庙堂同样很不信任,哪怕近些年吏治清明,彼此间的冲突少了许多,但由此产生的限制也越来越强。
不然长风镖局的总舵不至于搬去洛阳,京师也不会让其他江湖结社避之不及,正是因为自由散漫惯了的江湖人,不愿意接受真正的管辖,又担心与强盛的朝堂起冲突受打击,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避开皇城脚下,到地方上发展。
污衣社却退无可退,还与京师排水系统密切相关,有了一席之地,剿灭了如今这群人,日后还是会有其他的结社兴起。
“真如这孩子顾虑的,我方才险些逞一时之快了!”
潘承炬想到这里,完全冷静下来,做出决断:“此前协助你们抓捕叶氏的污衣社之人,将他唤来!”
……
刺青汉子韩达,被传唤进了府衙。
之前赤裸着胸膛,临时穿上一身粗布麻衫,掩盖住刺青,规规矩矩地拜下:“草民拜见官人。”
潘承炬端坐堂中,淡淡地道:“你在污衣社内任何职?”
韩达小心翼翼地道:“回官人的话,污衣社没有职位,只有会首他老人家和俺们这些人。”
“这话不老实!”
潘承炬声音冷肃:“如果污衣社全无上下之分,你此前协助擒贼时,为何能唤上一群手下相助,姜九向来被称作‘九爷’?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爷’?”
韩达隐隐感受到,这位大官提及会首时的语气很不对劲,脸色变了,却是不愿多言,只是连声道:“没有……没有……”
潘承炬目光一斜,使了个眼神,旁观的狄知远站了出来:“韩义士,还记得我们么?”
“自然记得!自然记得!”
韩达一看,连连点头:“公子小小年纪,好武艺,好胆识,让人佩服!若无公子相助,那贼妇恐怕就自尽了!”
狄知远道:“林氏被擒后,伱上报给姜会首了么?”
韩达道:“上报了!上报了!姜会首还夸赞俺立功了呢!”
狄知远问得很细:“你告知了姜会首,自己协助官府,抓捕了一位辽人谍细?”
韩达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赶忙把头埋下,闷声道:“是……”
狄知远继续道:“那你有没有生出过怀疑,辽人谍细为何会往你们污衣社的地盘跑?难道真就是慌不择路,给你们送功劳?”
此话入耳,韩达心头猛然一沉。
拿下叶娘子,看着她被押送开封府衙,污衣社一帮兄弟是很兴奋的。
因为帮助官府办事,事后总有些赏钱,瞧着三位衙内的派头,也不是吝啬的,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同时也嘲弄这個贼子,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选择京师的地下水道。
别说当时预先设下埋伏,就算事后追击,以污衣社对无忧洞的熟悉,也能后发先至,将之拿下!
韩达听了这些议论,回想起抓捕过程,却发现他带着弟兄们围堵,贼妇的表情中满是惊怒,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自己这伙人拦路阻截……
江湖人是极其敏锐的,韩达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没有追究,更不会禀告官府的,担心多此一举,凭白生出事端来。
可此时疑虑被另一个人道出,不安感瞬间涌出,而狄知远观察着他的神色,干脆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这个贼妇之所以选择京师地下水道作为退路,是因为她原本笃定,污衣社是相助的同伙!”
韩达通体一震,马上辩驳:“不!不!!污衣社绝对与贼人无关,是俺们协助公子抓人的啊!”
“那只能证明你们的清白!”
狄知远道:“你当时说过,姜会首人在外城北,一来一往至少数个时辰,你离得近,便先来听命,这就说明了,污衣社的其他人并不知晓这起意外,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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