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踏进安妮的卧室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打量着这个被厚厚的纱帐遮挡住阳光的房间,他在心里自问着。
清晨六点,亲王殿下猛的睁开眼睛,他突然觉得应该来看看一直照顾他、关怀他的安东妮伯爵夫人。
安妮的房间在官邸主屋的第三层,这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套房,伯爵夫人睡在里间,她的侍女是一个出身多摩尔加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就睡与客厅连接的佣人房,当女孩迷迷糊糊的为亲王打开门时,她显然被门外的少年吓了一跳,接着这种情感便被喜悦所取代。
奥斯卡静静的观察着熟睡中的伯爵夫人,他轻扶着那双曾教会自己如何亲吻的嘴唇。
亲王幽幽的叹了口气,在多摩尔加的无数个日夜,就是床上的女人带给他无尽的欢乐,可是当他再次打量这副美丽的容颜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
亲王退到了一边,他害怕自己会有进一步的举动。
长发随意的披散在枕上,安东妮从熟睡中倏的清醒过来,与往常醒转时不同,安妮感到熟悉的卧室一定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很快,伯爵夫人便发现远离睡床的阴影中站着一个胖胖的男性身影,尽管安妮知道那一定是奥斯卡,但被人闯进卧室的认知还是让她惊讶得抓紧了丝被。
“抱歉。”奥斯卡走出阴影,他在安妮的身边坐了下来。
“您怎么了?”安妮微微仰身。
“让你惊醒了!”
“不,没关系,发生什么事了奥斯卡?”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
“只是看看我吗?”
“是的,安妮。”
安东妮没再说话,她不想这样与小奥斯卡相处,当少年带着她离开多摩尔加时她就已经知道会有今天。
“安妮,我们应该谈谈。”
“我不想谈,我要换衣服。”安东妮把头别了过去。
奥斯卡叹气,他知道必须跟安妮把话说清楚,他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安妮的未来。是的,确实是未来,安妮的未来并不是他的,他没有权利要求一个人将一生都奉献给自己。
“安妮,听我说,你为我的家族、为我的母亲、为了我,你所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把青春送进了多摩尔加,你把关爱送给了我,难道你觉得这还不够吗?”
“你不需要我了是吗?”安东妮平静下来,也许是该和这个孩子好好谈谈了。
“你知道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爱护、需要你的温柔,可是我不再需要你继续孤独,继续为我燃烧生命,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
“你认为我会将爱护和温柔送给其他的男人吗?”
“安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拥有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女。”
“你想撇开我就明说!为什么还要用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来拷问我?”安妮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
房间陷入平寂,安妮大声的呼吸,她在气愤,亦在哭泣,泪水不知何时淌满面颊,那酸楚的液体将她的双眼灼疼了,但她倔强的不去碰触这些懦弱的痕迹。
“安妮……”奥斯卡想拥抱这位美丽的夫人,她曾为自己担当过无数的角色,尽管奥斯卡非常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但奥斯卡知道自己没做错任何事情,相比于安妮给予他的那些,他为安妮所能做的事情几乎为零。
“安妮,”少年向后退了少许,他怕自己忍不住将安妮抱进怀里,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了,少年不想前功尽弃。
“安妮,你看看我,我不能娶你,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提议。你知道,我所说的无论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结局。”
“不!我不在乎结局,我踏入多摩尔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陪你终老一生的打算,可现在……现在……”
奥斯卡无言以对,他曾依赖过安妮,他曾迷恋过安妮,但是说到爱,少年知道自己爱着安妮,但爱是公平的给予,他已无法做到公平,其实公平本来就是相对而言的东西。
少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极为薄情的,尽管安妮的泪水令他自责得快疯了,但他觉得除了这样做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现在变了安妮,一切都变了!包括你我的命运。”
“不,我的命运就是服侍你一生一世,当我从虚弱的公主手中接过还在襁褓中的你时便已注定。”
“你怎么还不明白?安妮!那样对你不公平,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一个家庭,一个女儿或者是儿子,安妮,这难道不好吗?我不想再重复那件事,可你一再逼我重申,安妮!我的命运距离你越来越远,我不可能给你任何东西。”
“公平?你怎么知道什么对我是公平的?我爱了十五年的孩子突然要离我而去,这难道还算公平?”
“安妮,我并没有要你离开我,我只是想结束和你之间的那种关系,我不想再自私的zhan有你,从你进入母亲的宫廷时你便开始为别人而活,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为自己考虑考虑?”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奥斯卡不知道自己是否打动了安妮,他已无话可说,当他打算离开这里时,安妮把他叫住了。
“殿下,您是要出门吗?我吩咐仆人为您准备早餐。”
奥斯卡深深的看着安东妮,她第一次叫他“殿下”。
“不必了,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最敬爱的夫人!”
侍女为伯爵夫人关上了门,奥斯卡将额头贴在门上怔怔的呆了好半晌。屋内有哭声,少年同样感到眼睛在跳动,但他没有泪水。
一早起来的仆人们看到殿下之后便放下了手头的活计,他们立在走道两侧向亲王恭敬的行礼。亲王昂首走在宽阔的走廊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长,看上去是那样的孤寂。
都林覆盖了一层稀疏的晨雾,雾影阻隔了太阳的窥探,只留下阳光在天空中变换着颜色。
这个大都市的清晨还是那样忙碌,市民们仍在菜场计较着几个泰士的得失,工匠和手艺人则在为一天的叫卖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司法部的加强了巡逻的兵力,一些巡查兵正在不厌其烦的纠缠几个落魄的外省人。
又有一批行李被骑士们运送出城,奥斯卡跟着队伍一同出门,他在城外的驿馆见到了跟随他的水仙骑士中队,尽管分别一月有余,骑士们仍然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的小统帅,只不过称呼已由“小少爷”变成“亲王殿下”。
奥斯卡知道就是这声“亲王殿下”改变了许多事情。
少年带着一个小队的骑士赶到了西贝格堡,当马车通过路边的岗哨时亲王特意望了望一旁的小庄园,那里曾经是前国务大臣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公爵的家,但现在它可能有了新主人,少年看到一群脚夫在从马车上向庄园里搬运着行李。
西贝格堡占地广大,首都保卫师用一个团的兵力才将这处皇家园林彻底的守卫起来,由于堡内居住着当今皇室的几位主要成员,因此它的防卫措施极为扎实。
奥斯卡知道他还要通过一个岗哨才能到达堡垒,但是很显然,他看到教宗陛下的马车时就知道自己可以省去一项繁杂的手续。
白衣、白头发、白胡子的教宗陛下立在马车旁,老人含笑望着向他走来的小亲王。
奥斯卡单膝跪在了教宗的面前,他用的是骑士礼,作为有着“光明神之盾”之称的安鲁家族子弟向来用骑士礼节对待教会成员。
教宗扶起了少年,“呵呵,小家伙,陪我这个老人家散散步吧!”
“当然,没有人会拒绝您这样的老人家。”
老人和少年走在林荫路上,这条小路遍布青苔,不知名的野花三三两两的挤在石缝中,高大的柏树丛中偶尔夹杂着几株梧桐,近卫军士兵的身影在沉雾中若隐若现,他们谨慎的和两位大人物保持距离。
少年和教宗进行的是一场完全没有营养的谈话,诸如天气、雨水、幸福时光这样的言辞多少令亲王感到些许厌恶,但他知道,也许教宗也是这样以为。没有哪个大人物肯花时间陪一个孩子聊天,可面对现下泰坦身份最尊贵的少年,又没有哪个大人物敢于把这个小家伙晾在一边。
奥斯卡知道教宗也会有一封给父亲的信,他没有失望,这位打扮得跟个神经病一样的老人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然后用让人肉麻至极的眼神盯着少年。
奥斯卡收好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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