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炽烈,晚熟的麦子没能再多坚挺几天,在明晃锋利的镰刀下,匍匐成一片。
“抗子,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去?”收工回家的庄邻打着招呼。
万抗从麦地里直起腰,抹了把汗扔下弯头镰刀,摘下草帽“啪啪”地扇着,“回啊,不回去吃点那还不累趴下。”
“通知书几时能下来?”
听到这话,万抗心里猛地一沉,情绪就像被割倒的小麦一样,半点活路都没有。
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万抗查过,没戏。不过碍于面子,确切地说是碍于父母的脸面,他撒了谎,说成绩很好,稳稳当当过了一本分数线。
当年,万抗从乡联中考入县重点高中,轰动一时。全村好几年才出了他这么个苗子,搁以往那就是秀才。父亲万传意尤其自豪,走路都踩得地面崆崆响,在村支书面前也觉得高他一头。可哪曾想到,在村人眼中是好好学生的万抗,到县中后和一帮信奉读书无用论的家伙走到一起,竟然妖艳了三年,半夜出来看录像、抽烟喝酒、宿舍里打牌赌不穿内衩还敞开裤子拉链去教室以及上课看黄色小说这等矬事,从来都不缺。高考无斩获,倒也不是很意外。现在他不得不撒谎,否则父母怎能丢得起那个面子?
撒谎就要圆谎。
“志愿还没填,明天就去县里!”万抗提起精神大声回答。
庄邻渐走远,万抗拎着镰刀,歪头耷脑地走到麦田头,一屁股坐在小杨树的淡荫凉下,吐了口黏糊糊的唾沫,小声咕哝了一句,“填它妈的鸟志愿去。”
回村路上,腿上像灌了铅,越走近村子越犯愁,这谎得撒到什么时候?
进家门,母亲孙玉彩正在烧饭,父亲还没回来,上午去侍弄早熟麦子,要颗粒归仓。
“钱都准备好了,七千块!”吃饭的时候,万传意响亮亮地说,“我打听过了,学费一年四千多,剩下的做生活费,等不够了到时再给你汇过去。”
“不用这么着急,离开学不还早嘛。”万抗心里不是味,不过还得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