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得到了暂时的休息,脑子里却在回想着刚刚结束的战斗。这场战斗让他有两个没有想到:一是没有想到印加军队会对他来了个反偷袭;二是没有想到库塔奇卡将军会背叛他,与印加人合伙来对他进行两面夹击,这是导致基多军队大败的最主要的原因。
但是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库塔奇卡将军为什么会背叛他。他在上个月的巡视中,不但饶恕了他治军不严的罪过,还把自己喜爱的美貌女子送给了他,而且,还给他装备了将近三万士兵的军需物质,把他从校官提拔到统领三万军队的将军。他非但没有对他知恩图报,反而欺骗了他背叛了他。既然库塔奇卡将军会背叛他,就一定会有必然的原因。如果追根刨底,他想应该是图梅班巴本身就是一座南北交界的城市。它属于卡尼亚里斯省,但这个省曾经被印加大王长期统治过,也许他们愿意认为自己是印加人,而不是基多人。所以,当印加人和基多人在这里生死拼杀时,这位他最信任的将军就背叛了他欺骗了他。而对于印加民族来说,可以轻易地饶恕和优待战俘,但决不会对欺骗和背叛者有半点的容忍与宽恕。他想如果他能有幸逃生,一定要抓住这个无耻小人,那怕是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断,灭其九族也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躺了一会,他觉得有些饿了,但却没人来给他送饭。他想起身到门口叫看押的士兵给他送饭,但他又觉得自己是堂堂基多大王,怎能向一个小小的卫兵乞讨?这太有失于自己的尊严。
于是,他就忍着饥饿,静静躺在小床上翻来复去地反思着这次战役大败的原因和失策。但是,想着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与事无补,因为时间肯定不会倒流,时局也不可能重新回到大战之前。总之,一些都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已不再是基多的国王了。他只是一名囚徒,等待着被押送到库斯科听任华斯卡尔对他进行审判和处置。他猜测着华斯卡尔会对他怎样处置,是用极刑将他绞死,还是将他终身监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华斯卡尔肯定不会饶恕他,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对华斯卡尔皇位的最大威胁。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知从哪钻进一股凉风,让他感到有些发冷。于是,他便拉开毡子盖在身上。可是,很快,他就觉得身上发痒,而且痒得钻心,火烧火燎的。他马上意识到这床上有跳骚或虱子。因为在这片气温较冷的高原地区,农户家里的床上和毡子里几乎都有这些东西。过去,他常年跟随父王在北方打仗,也曾经常跟跳骚和虱子打过交道,那时还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么可怕,可是现在再一听说这些小东西,心里就直发悚发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他赶忙掀开毡子,从床上下到地上,不敢再往床上坐。他就想这个地方哪是人呆的地方,反正这里他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于是,他就想着该怎样才能从这个小屋里逃出去。小屋只有一个出口,出口有一道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是用来给犯人送饭的。
他来到铁门跟前,用手使劲地摇了摇铁门,铁门连动也没动一下。他知道这铁门不要说他摇不动,就是再来十个人也恐怕摇晃不动。这不禁让他有些心感绝望。
小屋里很暗,唯有一束月光从铁门小窗射进了小屋里。他从小窗口朝着外面看着,外面的月光很亮,夜色很静,一位穿着基多军服的士兵正笔直地站在门前的月光下守着牢房。
他试探性地对外面那个士兵“哎”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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