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这时候云葳与公孙仪已经来到了郑国的国都,凭借着出发前准备好的名籍,顺利在一家客栈入住。
周国人嘛,到哪儿都会受到优待的。
毕竟惹毛了这群悍勇之人,他们是真能出关锤人的。
云葳早先也曾经到过郑国,但却也是数年之前的事情了,经历过周国各处关隘的严格盘查、仔细核对,再对比此时郑国行政的惫懒和入关时士卒核查的疏散,实在不能不心生感慨。
她难免说了几句。
公孙仪却笑道:“也是国之常情罢了。”
他说:“郑国倒是想如同周国那般行事,可它哪里有如周国那般行事的底气?周国人让往来的各国商人、士子出示名籍,别国之人多半听从,可同样的事情,郑国能做吗?”
小国出头为难大国来客,这不是好日子不想过,就想被人锤烂吗。
“再则,看看这满大街的各国来人吧。”
公孙仪推开窗户,街道上汹涌的人潮映入眼帘——他们是刻意选了这样地段的客栈,既能以最快的速度打探到消息,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播出去。
“郑国的道路四通八达,天下各处、东西南北的客商都在此处云集,郑国的国库因此变得充盈,甚至可以说,十之三四出之于此。官员因此而有了俸禄,军队因此有了辎重,士大夫因此有了供养,而郑国也因此成了天下的枢纽之地。”
“人一多,就会鱼龙混杂,看看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豪富客商吧,哪个手底下不是豢养着亡命之徒,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血?更不必说受到政治迫害而流亡于此的官员和各国派遣来此的细作了。”
“一旦收紧关隘,严厉清查,如今的繁华之态霎时间就会化作飞灰,而郑国……”
公孙仪语气里平添了几分唏嘘:“只怕就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兵家必争之地了。”
云葳却道:“而眼下的繁华,又何尝不是盛世之下的假象?豪富和流亡官员们带来的财富并没有流入到百姓的手中,只是养肥了郑国的士大夫,又因为商贸盛行,愿意从事农耕的人愈发少了,粮食产量日少,而盘剥日重。”
她叹息道:“数年前来此地时,我与父亲一道往国都底下的乡村中去走动,那时候便颇有民不聊生之态——要知道,这可是国都下属之地啊。至于如今如何,却未可知了。”
公孙仪神色一凛,正色道:“归根结底,还是郑国的君主太短视了。如今看似太平,还可以从各国购置粮草,以保无虞,一旦战起,各国关闭贸易通道,那郑国只怕就回天无力了。”
云葳道:“人都是喜欢趋利避害的,从商贸之中可以轻松地获取利益,谁还愿意去从事农耕?先生说的很对,终究是肉食者目光短浅,然而最终却要由最底层的黔首来替他们付出代价。”
战争来临,统治者只需要下达命令。
官员们负责提供粮草和武器。
下层人负责提供他们的亲生骨肉。
待到战争结束,亡国之君多半能够得到恩养,官员们可以改换门户。
即便一落千丈,凭借家族积累的财富和文化素养,也可以再度崛起。
最底层的人失去了一切。
二人相对唏嘘,却没有过度伤神,片刻之后,便改换衣着装扮,带上几个侍从出门,各自搜寻自己需要的情报去了。
待到晚间回去,又一处阐述今日见闻。
公孙仪兴致勃勃道:“我在郑国国都中最繁华的那条街上,见到了来自南海的珍珠和海里的珊瑚,据说那是从南方的番人手里购置,又有蜀州的丝绸和陈国的瓷器,乃至于出产于西域的皮毛和宝石,诚然无愧于其繁盛富足之名!”
云葳坐直身体,亲自为他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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