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赌他能在己方侍卫被屠尽之前,杀掉射箭那人。
转瞬之间,鱼肠已经掠过众人,躲避着射来的箭矢,兔起鹘落,攀上高楼。
于习武之人而言,样样精通的并不多。
譬如曾经那位肖老将军,骑射功夫首屈一指,但近身过招却谈不上有多厉害。
沈裕身边那位唤作商陆的漠北少年已带着私印前往南陵调兵,旁人不足为惧。
鱼肠自负武艺,只要能活着登上高楼,就一定能在顷刻之间取了那弓箭手的性命。
对方应当也觉察到危险,接连几箭,皆是冲他而来。
鱼肠侧身躲过,最后一箭擦着他脸颊而过,鲜血飞溅,他攀着扶栏翻身上楼的动作却并未有半分停滞。
甚至因这血气隐隐兴奋起来。
心脏剧烈跳动着,他抽出腰间软剑,如迅雷之势向那人刺去。
可预想中的一击得中并未如愿,刀剑相撞声铿然响起。
鱼肠与他过了几招,才借着熹微的晨光认出,眼前之人竟是沈裕。
鱼肠虽对沈裕昔年事迹有所耳闻,但他到黎王府时,沈裕已是那个大权在握的重臣,着宽袍广袖,文质彬彬,手中握着的并非刀剑,而是纸笔。
令人难以将他与那位少将军联系在一起。
直到如今。
他的剑并非凭蛮力横冲直撞,如鬼魅一般,出其不意,令人难以防备。
鱼肠也曾奉命探过商陆的虚实,很快就认出,这就是那漠北少年曾用过的剑招。
虽不及他那般迅捷,但关键之处竟更为纯熟自然,仿佛已经演练
了千百遍,显然造诣颇深。
鱼肠心神俱震,险些漏露了破绽,他定了定神,不动声色道:“你撑不了多久。”
以沈裕如今的身体,纵然撑得了一时,也是强弩之末。
“不错,”沈裕苍白的脸难得透着血色,坦然认了此事,不疾不徐地拭去小臂上渗出的血迹,却又平静道,“你不该中那一箭的。”
鱼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骤然变了脸色,倍感耻辱:“你戏弄我!”
原本那样精准的羽箭屡屡不中,直到最后才将将擦破脸颊,原来不是他运气足够好,也不是对方失手,而是有意为之。
接下来的打斗越激烈,毒发得便越快。
他没再耽搁,从随身带着的瓷瓶之中倒出一把药,悉数咽了下去。
却依旧无济于事,颓然跌坐在地。
沈裕对小臂上的伤视若无睹,由着鲜血浸透衣衫,似笑非笑:“只是许久未曾碰过剑,拿你试试。”
说话间,地上的打斗也已经接近尾声,马车中面无人色的黎王被强行拖了出来。
从头到尾,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略多些。
沈裕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鱼肠,捡起弓,抽出再一支羽箭,张弓,松手。
箭矢如流星,正中黎王眉心,尾羽犹自颤动。
“将人送至宫门。告诉公孙玘,祭灵时昭告百官、天下,奉先帝临终口谕,传位五皇子。”沈裕站在高楼之上,俯瞰京城千屋万舍,“谁若有异议,送他为先帝殉葬。”
他那日若在宫中,早就如此行事,压根不会由着这群宗室拖下去,直到如今。
公孙玘办砸了事情,这些时日的折腾也是活该受的。
“是。”成英应了声,送上随身备着的金疮药。
沈裕却并没接,端详着伤处,皱眉道:“是不是太轻了些?”
成英错愕:“什么?”
“没什么,”沈裕掸了掸衣袖,“我回家中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