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退出书房,带上门。
白蕊咬着块云片糕,袖手站在廊下,仰头端详着天色,含糊不清道:“看样子,明日兴许要落雪呢。”
“是吗?”容锦学着她的样子看了眼,并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打趣道,“你还会观天象?”
“从前教琴的姑姑会,我学了点皮毛。”白蕊没再有意回避自己的出身,咽下糕点,凑到容锦面前,“姐姐,我想求你一桩事……”
容锦见她不似玩笑,笑意稍敛:“你先说。”
“若是将来你随沈相离开,能不能将我带上?”白蕊没等容锦说话,又连忙解释道,“我并无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想着给你当个婢女,端茶倒水、叠被铺床,怎么都好过留在这府中……”
她今早听闻从前被送人的一位姊妹生生被主母打死,一尸两命,抹了会儿泪,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将来。
容锦无奈:“我自己尚要给人端茶倒水呢。”
“这怎么一样呢?”白蕊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更好地说辞,只愣愣道,“沈相他喜欢你呀。”
容锦微怔,摇头笑了声:“傻姑娘。”
但并没同白蕊就此争辩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安抚道:“若是有机会,我会想想法子。”
书房这场商谈并没持续太久,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房门自内打开。
最先出门的是谢秋桐。她肩膀微塌,无精打采的,细看之下眼圈泛红,只是强撑着才没落下泪来。
陈桉紧随其后。
他臂弯中搭着谢秋桐的大氅,为她披上系好,戴上兜帽,温柔而仔细地打理好鬓发。
夫妻十指交握,相携远去。
屋檐下悬着的灯笼照出柔和的光,两人拖长的影子映于一处,在这寒夜之中透着几许温情。
不多时沈衡离去。
容锦这才往书房,只见茶水几乎分毫未动,沈裕一人坐在那里,似是出神,平白显得有些寂寥。
容锦轻声提醒:“若是无事,还是早些歇息吧。”
沈裕并没动弹,只向她道:“你来扶我。”
他并没饮酒,看模样也不似旧伤发作,容锦不知这是哪一出,但还是依言上前扶沈裕。只是指尖才触碰到衣袖,就又被他牵了手。
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喜欢上肌肤相亲,私下里总要如此,容锦也没再躲。
沈裕身体向后微仰,抬眼打量着容锦清丽而又平和的面容,忽而问道:“若有朝一日我死,你会为我哭吗?”
他将这个“死”字说得稀松平常,以至于容锦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兴许是看了陈桉与谢秋桐这对夫妻,难得生出些感触。
容锦叹了口气,避重就轻道:“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我就知道,”沈裕却径直戳穿,“你不会。”
容锦一时无言以为。
沈裕目光低垂,落在她纤细的腰间,淡淡道:“容锦,别服药了,为我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