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拎着包袱,并没立时回颐园,似是漫无目的地在长街闲逛。
直到听着有人唤她的名字,抬眼看去,只见一旁的马车的窗帘被人挑开,露出半张熟悉的脸,正是谢秋桐。
她气色不好,看起来极为憔悴,倒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容锦上前,隔窗问候道:“您这是要到何处?”
“去仙人台上柱香,求个平安符。”谢秋桐撑着额,见她脸颊被风吹得微微泛红,忍不住叹道,“这天气,怎么傻傻的在外边逛?快到车上来。”
没等容锦犹豫,就又催了一遭:“我先送你?又或是,你想去仙人台看看吗?”
仙人台是湖阳城外一处有名的盛景,传说千年前曾有仙人在此处羽化,故而此地得天地造化,钟灵毓秀。
而仙人曾居住过的旧庙,也因此香火鼎盛,除却湖阳本地人,旁的州县也常有人慕名而来烧香拜佛,求仙人庇护。
夏时洪水泛滥成灾,淹了半城,那水却恰恰只涨至仙人庙阶下,从始至终未曾越过。
因着这个缘故,就连早些时候流寇作乱,在村镇劫掠,都始终心存畏惧,没冒犯这处庙宇。
谢秋桐抿了口茶水,娓娓道来。
容锦端正坐着,膝上放着装衣裙的包袱,轻声道:“你求平安符,是为了陈……”
“是,”谢秋桐揉了揉额角,“今夜要去见那位,我放心不下。”
容锦昨日亲眼见了沈衡来送请帖,自然明白她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有心宽慰,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见谢秋桐困倦地垂了眼,便没再出声打扰。
直到马车在庙宇外停下,谢秋桐才如梦初醒似的睁开眼。
时值寒冬,花木枯败,饶是这样钟灵毓秀的地界,也难免透着几分萧条。又因天气不好,特地前来拜佛的香客并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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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小心地扶着谢秋桐上台阶,进了这座仙人庙,陪着她上香、拜佛,再求平安符。
黄符上以朱砂绘着繁复的符咒,僧人先予了谢秋桐一张,又递与容锦。
容锦怔了下,还是双手接过,念了声佛。
另一侧的桌案旁坐着位上了年纪的老僧,长眉、胡须雪白,历经风霜的面容沟壑纵横,眼皮耷拉着,通身透着股老神在在的气质。
桌案
上,则摆着个檀木签筒。
谢秋桐捏着平安符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走向另一侧,向那老僧道:“圆隐大师,我想要代夫婿问平安。”
老僧并未多言,只是将那签筒放置她面前:“请。”
随着签筒的晃动,其中的竹签来回碰撞,倒像是撞在了心上,莫名令人有些不安。
有签跌出,坠落在桌案上时,容锦的眼皮忽而跳了下,随后看清了那签文最上头,以四平八稳的字迹写着“下下签”,再往下的一行小字便看得不大真切。
谢秋桐看得清清楚楚,脸霎时就白了,嘴唇微颤,看向老僧的目光中带着些哀求:“此签何解?”
老僧不动声色地捡起竹签,看过,缓声道:“此去凶险,但天无绝人之路,枯木兴许亦能逢春。”
这句话勉强算是安慰,谢秋桐按着长案的手微微收紧,又问:“若是不去呢?”
老僧神色悲悯:“施主,若命中当有此一遭,非人力所能改。”
谢秋桐沉默良久,不知心中千回百转想着什么。
她一宿几乎未曾合眼,忐忑不安地驱车出城,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可谓身心俱疲。
容锦见她身形不稳,上前一步扶了,低声道:“夫人,就算是为了腹中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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