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捧着茶盏,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日太过惊心动魄,加之发热,她到最后已是神志不清。
细想起来依稀有点印象,但若非从商陆口中得知,她也只会将其当作自己的幻觉。
“交情……”容锦低声重复了一遍,如实道,“应当谈不上。”
商陆看着她,虽没问出口,但眼中的好奇显而易见。
容锦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遮遮掩掩,将沈衡从前救过自己的事情如实讲了。
“你喜欢他吗?”
商陆想得很简单,问得也很直接。
好在容锦放下了茶盏,这才没再被他问得呛到。
“感情之事,不是这么算的。”容锦想了想,反问道,“若是我没猜错,公子当年也救了你,那你因此喜欢上他了吗?”
商陆视沈裕如主人、如兄长,总觉着不能这之间不能相提并论,一时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容锦抚过夹袄上细密的针脚,想着此事算是揭过,可商陆没打算就此作罢。
他话锋一转,又问:“那你喜欢公子吗?”
容锦颤了下,差点戳到一旁线团上的针。
她感念沈衡,尚且谈不上男女之情的爱慕,更别提沈裕这样危险的人了,只一想就头皮发麻。
“你今日是怎么了?”容锦难得瞪了商陆一眼,“若实在是闲得无趣,不如去陪阿云玩。”
“不问了不问了,你别生气,”商陆立时服软,小声道,“我只是觉着,公子那晚像是有些吃醋。”
吃醋两个字,跟沈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任是谁都会觉着不可理喻。
见商陆手肘抵在窗棂上,容锦抬手推了一把,下逐客令:“快些陪阿云去吧!”
见容锦真要关窗,商陆连忙眼疾手快地抵着,笑着同她赔罪。
“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沈裕回来,听到声音后,俱是一愣。
沈裕撩起眼皮,视线在两人之间绕了一回,最后落在商陆身上,似笑非笑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如说来听听。”
商陆偶尔敢同沈裕插科打诨,但对着他如今这张脸,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还是背后议论被正主撞见。
他规规矩矩地站直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能搪塞的借口,求助似的瞟了眼容锦。
容锦眼观鼻鼻观心,没半点伸援手的意思。
“是我思虑不周,倒叫你闲的无事可做,”沈裕瞥了眼身后的成英,“我记得有个盯梢的活?”
成英知情识趣道:“正是。”
商陆的脸立时垮了。
那么多差事,他最不爱做的就是盯梢这种极其耗费耐心的,常常等上数日毫无所获。
成英与白术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这种事情大都交给旁人去做。
如今沈裕亲自发话,自然得落在他肩上。
商陆有气无力地应承下来。
容锦抿了抿唇,压下嘴角,以免自己的幸灾乐祸看起来太过明显。
可沈裕打发了商陆之后,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你来说说?”
方才商陆支支吾吾的时候,容锦已经在心中编了个借口,只是才一开口,先咳嗽了两声——
她那夜在山间受了凉,至今还没好全。
“……算了。”沈裕瞥了她一眼,“起风了,关上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