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掩的房门见着那素色的人影仍旧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他知道,容锦会写的。
这世上引颈受戮或许不难,可寻死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更何况,她还有软肋。
容锦说她那小妹“少不经事”时,沈裕就在想,她这也算是少不经事,像个小傻子一样,尚且不能周全自己,还拙劣地想着要护着旁人。
若是往前翻个六七年,他见着这样的小姑娘,兴许会怜悯会心软。可终归今时不同往日,他是个卑劣的小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夏雨连绵整夜,竹林水洗过,绿得青翠欲滴。
浑身湿透的商陆从外归来,恰巧撞见了满脸疲倦的荀朔,狼狈地打了个照面。
荀朔含着颗参丹提神,含糊不清地问:“你家公子又折腾什么?”
他虽未曾入朝为官,但有自家老爷子在,也算对政务有所耳闻,知道前不久沈相离京一段时日。适逢阴雨连绵,就知道八成会有今日。
商陆拧干衣摆浸透的雨水,稚气未脱的脸上难得出现凝重,叹了口气。
“得了,”荀朔摆了摆手,在他开口前抢先道,“我还是不掺和这些了,就是来看诊的。”
成英听到动静后大步迎了出来,如蒙大赦,连忙请荀朔往卧房去。
商陆跟了几步后,忽而想到昨夜之事,飞快地问了句:“云姐回去了吗?”
成英无暇多言,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书房外守着的是长风,他一直从深夜等到清晨,除了初时那隐约的啜泣声,便再没听到什么动静。
见着商陆找来,他掩唇打了个哈欠:“是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商陆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
房中关着的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翻不出什么波澜,长风看了眼天色,也没拦他。
商陆缓缓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入眼的是满地狼藉。
房中的烛火已经燃尽,墨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凌乱地扔满了涂写过的废纸,有团作一团的,也有被撕作碎片的。
而桌案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两页花笺。
商陆环视四周,瞥见书架后的一片衣角,放轻脚步走去。
仔细算来,他与容锦相处的时日不算多,在商陆的印象中,她总是一副温柔而恬静的模样。可如今,她抱膝蜷缩在背光的角落里,沉睡中依然眉头紧皱,脸颊犹自带着泪痕。
商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将她唤醒,犹豫了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竟泛着病态的红。
意识到这点后,他立时伸手摸了摸容锦的额头。
她确实是在发热,不知是从何时而起,但症状不轻。
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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